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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闹。”皇帝斥责道:“子嗣是大事,岂容你愿不愿意,且太后开了口,你便是再当不起,也得收下。学了这么多年的书,都喂到了狗肚子里去不成。”
老子骂儿子,更何况是这老子是当今的天子,众臣都低眉顺眼,全当没看见。
这个太子是皇帝立的,且那么多年,便是太子再多错处和违抗,皇帝都是提到眼前来骂,但也从未有过任何的贬谪,这么明了的风向在眼前,是以数年来从未有几个敢去动摇太子的地位。
一是皇帝霸道,且不讲道理。
二是太子冷性,却记仇。
两边都讨不了好,又何必白白把脖子和刀递给这俩父子,送了性命去。
玉清比在座的,知道的更多些。
那是林老夫人告诉她的。
—太子只要不逼宫篡位,便永远也不会倒。
太子母族不显,自小孤僻,但他却是最像皇帝的人。
天下皇权,全在他心中,他的心很大,也比任何一位皇子都耐得住性子。
且太子是绝对不怕皇帝的。
“父皇说笑了。”太子道:“书中不教这些。儿臣只知,天下没有强配的姻缘,便是把崔姑娘纳入了东宫,怕是也没有子嗣可盼的。”
皇帝摔了茶盏,那茶盏碎在太子脚下,溅了他一身的明黄锦袍。
太子凝视着这一地的碎片,跪在了前面,丝毫没有惶恐。
皇帝站起来,暴躁的走来走去,指着太子,气到手指发抖,厉声道:“好一个东宫太子,好你个宇文成厉!你是这天下的皇储,却只是朕的儿子,朕给了你这个位子,不是让你有这底气来忤逆朕的!长辈授,小辈岂敢推辞!”他又拿起一个碗,狠狠往太子身上摔。
太子没有躲,那碗在他脊背上滚了一圈,碎在了他的膝盖上。
碎片刮过他脸颊,留下一丝血痕。
“陛下!陛下!”崔绾跪着往前爬,大声道:“都是民女的错,民女资质丑陋,入不了太子殿下的眼,所以不愿意纳了民女,这才让陛下为此动气。若因此让陛下和殿下离心,这是天下人的不幸,亦是百姓的劫难啊,若是真到了如此境地,民女万死莫赎,只求陛下不要动气,有气就往民女身上出,民女都受得的!”
众臣皆跪,齐声道:“请陛下息怒!”
柳太后挑眉,静默不语。
郭太后笑了起来,道:“不过是件小事,陛下莫怒了,伤了父子和气,这可不划算哦。”她示意人去清理碎瓷片,然后上前扶起崔绾,亲切的为她理了理有些褶皱的衣裙。
崔绾低头,道:“谢太后。”
“谢字就不必了,哀家也是实在喜欢你这个小姑娘,这才想要你这个孙媳妇,不成想殷切过了头,反倒落到了如此。”郭太后笑眯眯道:“咱们不管这些个人了,太子既然不愿意,世上也不独独就他一个好人儿,你只管说,看中了哪个,哀家便允了你。”
事已至此,她又有什么好选的。
“你哥哥崔子淮是太子的门客,陛下也颇为看重,你作为他的妹妹,自然也不会亏待了你。”郭太后缓缓道:“女子终究是要嫁人的,择日不如撞日,由哀家给你作主,日后出了门子,也给你添上许多嫁妆。”
她崔家,从来都是仰皇室鼻息而存。
皇帝坐了回去,脸色讳莫如深。
柳太后依旧不说话,这亲生的母子俩把戏台子搭好了,都唱到了这一步,也就没有她什么事了。
此刻输便输了。
往后,她也并非只有这点绊子可以使得。
你来我往,永无休止。
这便是这前朝后宫的常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