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新生(2 / 2)
平措娜拉然心中涌现出一丝欣喜,就好像山间即将渴死的人拾到一捧泉水了,重拾了自己对生的希望。
“这个贱人终究是要被自己杀死的!”平措娜拉然的脑海正在疯狂大叫,“卑贱的奴隶怎么可能比得上高傲的贵族?”
然而就在下一刹那,平措娜拉然猛然发觉自己的身姿矮了下去。
原来是平措娜拉然持续用力的坠势,和阿草有意地低俯身子,使得平措娜拉然的身姿逐渐往地面上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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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举措的结果,是那支簪子愈发刺进阿草的肩膀,而平措娜拉然却几欲摔倒在地,使得阿草有了压在其身上的机会。
在两人自身力气相差无几的情况下,自上而下的压力,是要比自下而上的阻力更为强大的,很显然这一举措是阿草的有意为之,甚至可以说是精心谋划的结果。
因为就在平措娜拉然因为失去依托而摔倒在地的一瞬间,阿草强忍着肩膀上钻心的疼痛,竭尽全身最快的速度坐在了平措娜拉然的背上,最后的动作是将双脚搭在了平措娜拉然的头顶。
阿草的双脚是带着镣铐的。
那是身为奴隶最为显眼的标志,那是囚禁了阿草十二年的枷锁。
贵族不会理会奴隶不同生长周期时不同的身体的大小,他们不会贴心地为一个奴隶,准备适合他们三岁时和十二岁是的镣铐,那个镣铐从一开始便是沉重且臃肿的。甚至阿草在三岁还因为镣铐太大而脚掌脱出,从而遭受到了非人的毒打,从此被要求用脚掌支撑着镣铐走路,用以培养她的奴性。
如果不是七岁那年的那页纸,如果不是十二岁这年的那只簪子,恐怕这个镣铐终将奴役阿草一生。
人在摔倒在地后,第一时间便会想着抬头,此刻的平措娜拉然也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然而这番动作正迎合了阿草的心机,只见在平措娜拉然抬起脖子的那一瞬间,阿草抓紧时机将双腿上的锁链垫进了平措娜拉然的咽喉下。
而后双手紧紧按着平措娜拉然的头颅往下压,双脚则是勒紧锁链抵着她的咽喉往上拉。
这番举措显得有些滑稽可笑,就好像小孩子在木马上玩耍然后摔倒。
但却是杀人的动作。
平措娜拉然从未如此的靠近死亡,她仿佛感受到了双月神吹拂在自己脸颊上的鼻息。
乌黑而沉重的锁链死死束缚着她的喉咙,脖子上的原本细小的伤口在压力下最终崩裂,化为更为可怖的伤口,涓涓细流已经变成了决堤江河。平措娜拉然的脸色因为窒息而涨得发紫,却又因血液的飞溅而染上了鲜艳的红,她的脸面显得异常妖异,就好像蛮人祭祀涂抹在脸上的彩绘。
她甚至无法发出求饶或者哀嚎。
蛮人祭祀渴求的是荒狼神的降临,而她将亲自承载双月神的临幸。
阿草此时的眼神也不再平静淡然,而是闪烁着嗜血的锋芒,原本发白的脸颊正因亢奋而不健康的发红,其中还沾染着几滴腥臭的血液,不知是平措娜拉然的还是自己的。那只簪子此时仍旧深深地刺进阿草的肩膀,鲜血早已染红了她的整条手臂,但她似乎浑然不觉,只是发狂地继续着自己的行凶,就如同先前的平措娜拉然般歇斯底里。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良久良久……
最终阿草重重地瘫倒在地,歪着脑袋往左看去,是自己血如泉涌的左肩膀,和那支已经深入骨肉的生锈簪子,还有飘落在地、发黄页面多出几朵血花的那页纸。
阿草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如同新生儿第一次呼吸那般。
也许此刻的她就是一个新生的婴儿。
就在这时。
帘子悄悄地掀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