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相认(1 / 2)
酒过三巡,皇上先离席,去处理政事了,太后乏了也先回了,只剩皇后还端坐在高位上。
又喝了一轮,太子也带着今日回京的众人先离席了,毕竟长路奔波,十分疲累。
见太子众人离席,项家众人拜别皇后也追了出去。
“太子殿下请留步!太子殿下请留步!”
太子众人回头望去,是疾步奔来的项浔。
陈熠与项梓轩对视一眼,叫其他人先散了,太子的侍从也退的远远的,只有两人站在原地。
项浔先追了出来,见唤住了太子,停下喘了好几口粗气才直起身行礼。
“微臣冒犯了,还望太子殿下恕罪!”
确实冒犯了,在宫道如此高声喧哗,是不合时宜的。
不过陈熠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淡然的叫了一声“项侍郎”。
项梓轩也拱手见礼。
项浔看着近在眼前的人,疏离的向自己见礼,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待项夫人带着项梓萱追上来的时候,项浔依旧定定的看着项梓轩,没能开得了口。
项夫人深吸一口气,带着女儿见过太子,“不知可否问项小将军几个问题?”
“夫人请讲。”
这四个字让项夫人手一紧,很不是滋味,可还得装作无事继续开口。
“不知……不知项小将军年方几何?”项夫人左手紧紧捏着手帕,右手由女儿项梓萱搀扶着。
“回夫人,应是立冠之年。”项梓轩低垂着眼,叫人看不清眼中的情绪。
项夫人手一紧,捏得项梓萱有点疼,不过她很有眼力的没有说话。
“项小将军家中可有他人?”
项夫人心都要跳出来了,可项梓轩却闭口不言了。
太子看着他们,在心里叹气,清了清嗓子说道,“项夫人有所不知,静明是十五年前内乱在池泽附近同孤遇上,便一直留在孤身边,八九岁的时候拜镇国大将军为师一同前往北境,今日才归京。静明尚未寻得本家,所以,尚不知家中情况。”
“静、静明?”愣神的项浔终于开了口,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太子两人。
“静明是项小将军的字,虽记不得生辰,倒也晓得是正月,今年立冠,镇国大将军为他取的字。”
项浔微微垂着头,心中有些遗憾,又觉得理应如此,这幅样子竟与项梓轩如出一辙。
项夫人已经落泪了,池泽,以北行数百里,是北境,以西是梧州,是当初项夫人同幼子分隔之地。
项夫人慌乱的擦擦眼泪,向太子告罪,太子摇摇头。
宫道上也有零零散散离席的人家,远远的见过太子就离开了。
听着项夫人有些抑制不住的抽噎,项梓轩抬头认认真真的看了他们。
项浔与项夫人都有些老态,尤其是项浔,人至中年发了福,项夫人比项浔好些,却也有些富态。甚至项梓萱,不知什么缘故,也是个,嗯,小胖子。
父母的面容早就模糊了,连身形都匹配不上。
不过他们应该是一家人了。
项梓轩掏出一直挂在脖子上的半块玉佩,红绳被汗迹染得有些发黑,他戴了十五年,不曾取下。
这块玉佩,当初在逃亡中不慎碰撞,一块上好的玉佩被磕成两半,另一半由母亲保管,想着安全了再寻玉器高手修补。
刚止住哭声的项夫人一时间又热泪滚滚,双手颤抖地从袖带里取出一块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
项梓萱帮着母亲打开,里面躺着半块碎玉。
项浔接过,递给项梓轩,拼接起来,没有严丝密合,却也能辨认出是同一块玉。
项梓轩的眼眶也有些红了。半块玉佩他戴了十五年,他也是想找到家人的。
只是分隔十五年,项梓轩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项浔也偷偷擦了擦眼泪,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
太子大笑一声,“这不是大喜事吗,项侍郎项夫人,还有项小将军,怎么还哭上了。”
“太子殿下说的是。”项浔收拾好神色笑着对太子辑礼,项夫人擦擦眼泪重新带上笑。
“看来,孤为小将军准备的宅子用不上了,”太子笑着看向项梓轩,“久别重逢,静明怕是想回去看看的,项老夫人还等着你呢。”
“太子殿下说的是。”这是同意同项府众人回项府了。
“既如此,孤就不打搅你们重逢相聚了,项侍郎项夫人也叫静明早些休息,既得以团聚,也不在这一时。”
“是,多谢太子殿下,恭送太子殿下。”
太子拍拍项梓轩的肩膀,吩咐了腿脚快的小内侍几句,就带着东宫的人先走了。
“梓、梓轩,你同我坐一辆马车吧。”项浔有些小心翼翼的问。
“好。”项梓轩就跟着项浔上了前面的马车。
项夫人站在自己的马车旁,看着项浔和项梓轩都进了马车,看不到身影了,才念念不舍的收回目光,带着项梓萱进了马车。
一路上安安静静的,项夫人一会哭一会笑的,项梓萱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母亲,默默的抱着母亲的右手。
另一边,项浔也不知道该怎么同分别十五年的长子说话,可又觉得该说些什么。
“这十五年,你过得,还好吧?”
“还好,师父很照顾我。”
“嗯嗯。”项浔悄悄看了项梓轩一样,见他面色不变,想了又想,才又问道,“在北境吃的还好吗?”
“军中吃食粗糙,不过不曾挨饿受冻。”
项浔点点头,双手不自在的握了握,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一直到马车行至项府,早早得了令的府卫开了正门,迎着马车进了府门。
项浔先下了马车,项梓轩刚准备下马车就听到后面的马车传来一道女声:“母亲!您慢点!”
他探出头就看见项夫人将将稳住身形,见他看到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梓、梓轩,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母亲想怎么唤都可。”项梓轩想了一下,又对着项浔说,“父亲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