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设坛对垒(1 / 2)
第二天下午,又有七八辆大巴驶上山来,从车里鱼贯而出两百多名道士,别说吴昌浩一干不知内情的局外人,就连喻醒才这个主事人,都是一脸惶惑。玉清道长亦未细讲,只说这些同门都是来参与打醮的经师和高功,来自方圆千里各家道观。
第三天,场地整理打扫完毕,玉清道长开始设坛。三天后坛成:自北向南,先设上三坛,奉祀普天诸神,设三千六百神位;又设中三坛,奉祀周天诸神,设二千四百神位;再设下三坛,奉祀罗天诸神,设一千二百神位。三坛各设祀位。上坛祀位立一木人,龙袍冠冕,天子形象,但无面目五官,只在脸部书金字一行:顺天应命统摄万方天之子位;中坛正中画一大圈,内书:公卿富贵位;下坛设香案,案置一牌,书“亿兆万民位”,案前有主祭位。
祭坛最北端中间位置,设一大幡,中书“鲲凌谷罗天大醮”金光大字,右侧书小字:奉诸天神祇祈国泰民安岁稔日丰禳灾去难安靖除祟,左侧小字:弟子伏龙观玉清率同道披肝沥胆伏惟祭飨。围绕祭坛按东西南北中五大方位,分别对应木金火水土五行,设置青白黑赤黄道家五色大旗,各安十名护法弟子护坛。
所请经师、高功,在祭坛前列队;道家乐队摆在左右两侧。道长其余弟子则奉命从事焚香、请水、宣榜、上表诸事。
至第四日,醮仪开始,玉清道长金冠束发,穿着绘满仙鹤之红色道袍,仗剑走禹,踏罡步斗,开始作法。列队经师、高功齐声诵经,乐队奏响清越高亢道乐。
整座祭坛经声高扬,仙乐飘飘,香烟袅袅,吴昌浩、喻醒才等少数可近祭坛之人,不觉神清气爽,精神振奋,似乎满身尘垢受到洗礼,蒙愚心灵得到启迪,慢慢变得身轻意宁,超凡脱俗,勿食烟火了。外层远观诸人,也均受到震撼和指引,感受到去除烦恼、清新导真之意。
祭祀时,玉清道长请吴昌浩上中坛,站公卿富贵位。吴昌浩受宠若惊,又喜不自胜。道长自站下坛主祭位。三跪九叩,奉上清水、美酒、丰食。
头天各项科仪完毕,玉清道长命弟子到祭坛旁边一座石峰上,立三角玄旗一面。旗刚一立起,就见阴风烈烈,吹得旗子呼啦直响,连旗杆都随之弯曲,见者无不惊心。道长面色沉静,冲着吹拂的旗帜唱了个礼:“福生无量天尊!”
钟花坐在郡主府内堂之上,忧心如焚,好端端的府第被一帮鸟人折腾得污七八糟,成天不是乱泼污秽,就是声响震天,搅扰得丝毫不得安宁;最让她气恼的是居然有人在府第四周设立强光照射,差点引燃大火。好不容易将那些鸟人的伎俩一一打破,暂时恢复宁静,又有一帮道士进来设坛作法,看架势要将郡主府彻底夷为平地,将钟花及一干鬼魂赶离此地。
钟花心中好不气恼,又想到义子李正坤尚被遗在驿站之中,不知身体恢复得怎样?时间一长,是否会遭到驿丞的轻慢。如果再想不出更好的驱人法子,只好向哥哥钟馗求助,拿了那公司老总的魂魄来拷问。
丫头禀报,郡主府管家贺正堂和侍卫总管雷诛厉求见,钟花命花厅看茶,更衣出来接见。
贺正堂身材高瘦,脸长带须,穿着白色绸衫,头戴青玉冠,典型的儒雅书生模样。他南宋末年出生于湖南北部,死于元朝中叶,自幼熟读经史,满腹学问,因元朝庭废科举,压制汉人,无缘仕宦,布衣终身,靠几亩薄田度日。死后不愿转世,惊动包王,包王怜其才,准其所请,荐到钟花郡主府做主簿。
贺正堂道:“郡主,这一泼人万万不可小觑。”
“这泼人与前几泼人有什么不同吗,连你都这样惊慌?”钟花微微皱眉。
“到目前为止,府门前一共来过三泼人。第一泼不过是荤僧俗道,摆样子唬人,骗吃骗喝而已;第二泼人江湖神棍,阵势煊天,偶有歪打正着,亦不足虑;唯有这第三泼人,乃是道家正宗传人,小看不得。据我这几天观察,那个玉清道长知阴阳、识机理,表面上摆下罗天大醮祭坛,煞有介事,其实不过是掩人耳目的障眼法。通过打醮,他在暗中察看府第山形走势、水流风向、林木覆盖,以及阳光照射的角度和长短,可借此识破府第建筑、我辈所集,实在是一个厉害角色。”
雷诛厉因甲胄在身,不便入座,告罪站立旁边,闻言将手中剑柄一摆,高声道:“贺管家怎长敌人志气,灭我等威风!那道长是有些道行,刚才我带弟兄们在祭坛上捣乱,他虽不能见,似乎能知我等之所在,饶是如此,又能怎样?一会儿我就出去掀了他的祭坛,看他还打什么醮!”
钟花不识战阵,不知二鬼哪个说得有理,但对于阳世人长时间不知疲倦不知厉害地瞎折腾,早就厌烦透顶,加之又担心阻于驿站的义子李正坤,这里事情不完,就不能前去接他回府,因此更倾向于雷诛厉的看法,觉得应该给那牛鼻子老道一点颜色看看,免得他不识好歹地打醮祭神,没完没了。
“不能光掀翻了事,能不能象上次弄那什么发电机一样,废了他的阵势?”钟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