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留遗(2 / 2)
旁则立时有人附和:“说的是,天下不可一日无君,是个什么章程?好叫臣等心里有数!”
忽然小允子在宫门口大喊道:“陛下驾到!”
司马靖身着明黄正龙衣袍,头戴冠珠金饰,宝玉镶嵌边缘,簇拥而来。
他轻轻一笑,望着下头这唯恐天下不乱的臣子,平静说道:“朕龙体抱恙,倒叫众位爱卿们挂心了,这奏折堆积如山是吗?朕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是谁说的?”
司马靖不动声色转了身,将案上的奏折打开,细细观之,这些人以此为由,要求皇帝露面,可司马靖临了走时,却将此些种种,统统交代了丞相处置,怎么可能任凭国事堆积如山。
所说此话者是为煽风点火,他转过了身来,将奏折重重甩在了地上。
吓得众臣纷纷跪下,忙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司马靖坐在龙椅之上,手上摩挲着扶手处起伏不断,凹凸不平的雕刻纹样,语气中听不出一丝情绪,相较初登基时的少年帝王,已是判若两人,他道:“你们将这空白奏折送上,想要试探于朕,这样的心思,往后便不要打了,无非是作茧自缚的小把戏罢了!”
说罢,他朝着梁拓一笑:“爱卿还当朕是三两岁的孩童吗?还是将朕当作提线木偶一般,可供你等提着耍?”
下列跪着之人无一人敢出一言,忽然李修直抬头,见司马靖面容红润,毫不见病态,他说话字字珠玑,掷地有声,娓娓道来:“臣等只是心中挂念陛下龙体,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国事为重,臣等实难入眠,望陛下体恤臣等用心!”
今日这一朝会,好似一场博弈,司马靖将李修直留下,便早已想到有这一天。
阮月一回京城便先行往端王府去,已然一片挂白,吊唁之物摆了整个院子,一幕一幕都是触目惊心,远远便听到婴孩哭嚷之声,是这般的撕心裂肺,仿佛痛陈着老天不公。
司马靖与她二人一至主殿,阮月远远望去,端王已是憔悴的不成样子,鬓边银白发丝更添了几分哀伤。
阮月心中悲痛也抑不住的往外抛洒,她终于明白何谓一夜白头。
忽的婴孩哭声又刺入阮月耳膜,她寻觅着才见人,将孩子抱了出来,是个十分水灵的哥儿,是阿律拼了命留下来的孩子。
阮月听他哭的这样惨烈,端王却如没有听见一般,眼中呆滞,不断的往化金桶中塞着纸钱。
阮月将孩子抱在怀中,她感觉孩子身上的炙热仍留有阿律的余温,眼泪终于串成了线,一滴滴的落在了襁褓之上。
司马靖拍着端王肩膀,至小到大,他从来没见过兄弟这般失魂落魄模样,永失挚爱,这痛苦无异于将人撕碎成一片一片,一时语塞,却不知如何安慰。
阮月瞧孩子哭的撕心裂肺,喘气不匀,忙问旁边的人:“这孩子哭成这样,奶嬷嬷呢?”
婆子们面面相觑,吞吞吐吐答:“事发突然,一时来不及寻找……”
阮月闷头一棒,意思是自着孩儿出事,至此刻都没吃过一口奶水?她急道:“快快吩咐人去寻,一刻也不能耽误,阿离,你去集市上买些羊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