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九章 半渡而击(2 / 2)
郝昭见状,当即喝道:“散!”身旁的陷阵营士兵顿时纷纷跨步,每名士兵之间让出了一个身位。此时鲜卑骑兵的前队已经冲进了阵前三十步的距离内,就听战马悲鸣之声不绝,前排骑兵的马纷纷栽倒在地,马蹄被扎马钉刺穿,鲜血殷殷而流,鲜卑骑兵一时大乱。
就听郝昭再次大喝道:“射!”接到命令的连弩兵顿时上前,第一排的弩兵冲到陷阵营的阵列之中,间隔着站立,随后端起弩机扣动悬刀,弩矢顿时如雨而下,密密麻麻地往前面的鲜卑骑兵射去。
刘贤麾下这些弩兵经过多年的训练,已经十分精熟,三个呼吸之间都能将弩匣内的箭矢射空。第一排弩兵射空箭矢之后,立即退到后面装填弩矢,早已准备好的第二排弩兵立即上前补位,并立即射击,相互间的衔接不过一个呼吸。
以连弩兵的射速,一名弩兵射出十支箭矢之后,普通的弩兵才仅能射出一弩,第二弩还在装填之中。换言之,一名连弩兵的火力便相当与十名普通弩兵,二千名连弩兵便相当于有两万名普通弩兵在连续不断地射箭。
鲜卑骑兵或许见过如此密集的箭雨,但绝对不可能见过如此密集之余,却还能连绵不绝,彷如无穷无尽一般的箭雨。
及至四排连弩兵射完弩箭,冲锋而来的三千鲜卑骑兵已然死伤过半,浓郁的血腥味冲天而起,战场上人马尸体堆积,宛如炼狱。众骑兵都被打懵了,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此时最开始射箭的第一排弩兵堪堪装填好了弩矢,正准备上前继续射击,就听郝昭抬手命令众弩兵停止射击,随后命再次敲响战鼓,一千陷阵营的板甲长矛兵再次收拢阵势,小心地踢开地上的扎马钉,避开鲜卑骑兵的尸体,往残存的鲜卑骑兵杀了过去。
此时胆战心惊的鲜卑骑兵在混乱之中已经纷纷勒马站立,失去了速度,被陷阵营士兵的长矛突刺,宛如刺靶子一般一个个都被刺落下马来。
直到此时,众鲜卑骑兵这才如梦初醒一般,纷纷勒转马头往密水岸边逃去。
郝昭见状,战鼓不停,继续往前逼近。
此时苴罗侯也率领着第四批渡河的鲜卑骑兵靠到了岸边,因在渡河之中,水位比岸边矮,苴罗侯虽然听见岸上数百步外喊杀声不断,但却看不见战况,及至上了岸,就见自家的兵马纷纷败逃了回来,心急的败兵更是直接开始抢着登船,与正在上岸的兵马挤做一团,场面一时十分混乱。
苴罗侯大怒,扬刀喝道:“你们在干什么?都给我停下,再敢抢船者杀无赦!”
草原人等级森严,贵族对普通族民有着生杀予夺的大权。苴罗侯这一声大喝,众败兵顿时不敢不听,混乱瞬间停息。就听左右骑兵将刚刚战败的情况很快告知了苴罗侯,苴罗侯也自大惊,此时他转目四顾,也发现了岸上兵马居然仅只千余骑了,而且各个带伤。再看前面,就见汉军步兵几乎没有损伤,依旧排着多兵种组成的严密方阵,踩着鼓点往自己这边压了过了。
如今距离自己的骑兵已经不足二百八十步了。
苴罗侯此时对眼前的汉军再无半分轻视,心知自己整整齐齐的三千骑兵尚且一触即溃,如今仅剩千余已是惊弓之鸟的惨败骑兵和一千刚刚渡河的生力兵也绝对不可能是对方的敌手。
此时苴罗侯面临着两难的选择,一是立即撤退,但混乱登船,你争我抢之下,能撤走多少士兵实在是难说的很。二是组织兵马去稍稍挡住敌军一下,好掩护另一批兵马撤退,如此一来,至少有一半兵马能退回去。
这个选择题并不难做,草原人也历来是懂得适者生存的取舍之道的。此时眼见汉军步兵步步逼近,苴罗侯当即挥舞着大刀,强令先前的千余败兵转身去抵挡汉军步兵,又命新过河的骑兵重新上船,准备撤退。
命令一下,众败兵顿时都急红了眼,纷纷杀气腾腾地看向苴罗侯。要知道这个时代的草原人虽然等级森严,但也天性凶狠,弑父杀兄火拼之事并不少见,所谓畏威而不怀德就是如此,不但对外是这样,便是内部也一样是如此。虽然敬畏强者,但却纪律松弛,有利则如秃鹰争抢腐食而聚,无利则如鸟兽般四散,绝没有舍己为人的高尚情操。
此时众败兵眼见苴罗侯明显是要牺牲自己,好换回其余一千骑兵的生还,顿时纷纷鼓噪起来,哪还管苴罗侯是不是贵族?当下众人一涌而上,冲到河边抢夺战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