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2 / 2)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天还没有亮。裴庆像是做了什么噩梦:“孩子!”吓得已经浅睡的二人猛然惊醒,六目相对,方知一梦。
“大哥,你醒了。”
“哦,贤弟,我怎么睡着了?岭儿他……”
“孩子的烧已退了,没大碍了。”
“太好了,太好了。”
裴庆说着就要站起来,谁知脚早麻了,噗通一声又坐了下来。
韩济赶忙扶住他:“大哥,有件事情,你心里要有个准备。”
裴庆闻言脸色一沉,但似乎并不意外:“兄弟,你说吧,我能受得住。”
“孩子他……”韩济说不出口,但宋宁更说不出口:“孩子他……”
“兄弟,你不用说了。我明白了,宋庭卫的手段我知道。车公庄暗所那个地方,我也曾送人进去过。”裴庆重重叹了口气:“因果报应!报应啊!”
韩济二人不再多言,看着裴庆老泪纵横,豆大的泪珠顺着脸庞滴到地上,此刻的裴庆已是心灰意冷。但万念俱灰之中,他的心仿佛又轻松了许多:“该来的总要来,该还的总要还,只是老子欠债却让儿子来还,实在不公,哎!”
韩济不是个会劝人的人,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宋宁是朵解语花,可却也只解得了韩济的心结。
忽然裴庆笑了,这一笑吓得韩济一哆嗦,心想裴庆别再急火攻心生了什么魔障:“大哥?”
裴庆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缓缓递给韩济:“都是因为这盒子,才生出这些麻烦。我这一生作恶多端,杀人无数,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都做了,活该有此报应!”
韩济想要说话,裴庆却拦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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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老弟,你做个好人,替愚兄收走这孽障吧。”
韩济闻言,看了看宋宁,但出人意料,宋宁的眼里仿佛只有韩济,并没有石盒。
“宋姑娘,这石盒本就是你的,如今大哥把这盒子还回,你自己做主吧。”
“韩大哥,裴大哥,”宋宁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赶忙从韩济身上收束心神:“哎,我家又何尝不是因为它家破人亡!”
宋宁接过盒子,想就手毁掉,却又舍不得其父平昌王一番心血,纠结之下眉毛都拧在了一起:“两位大哥,我想毁了这盒子,可我实在下不去手,这毕竟是我父亲留给我的最后一样东西。”
韩济轻轻拍了拍宋宁的肩膀:“宋姑娘,盒子本无正邪对错,不过在人心善恶,心存善念即为正,心存恶念即为邪,你心存善念,不动盒子里的其他心思,留着父亲的纪念又有什么呢?”
宋宁闻言,恍如开悟:“多谢大哥指点。”随即大大方方的收起了盒子。裴庆交出盒子,心下释然,虽然独子遭逢大难,但好在还活着,这是老天对他裴家的报应,也是给他裴家改过自新的机会。
“兄弟,愚兄还有个不情之请。”
“大哥但说无妨。”
“若是这次能逃出宋都城,燕山派能不能收留我做个洒扫庭院的杂工?”
韩济闻言,先是一惊,转又一喜:“大哥何意?”
“哎,我想明白了。功名利禄都是云烟,如今上苍开恩保住了我一家三口的性命,我已感恩戴德,从此以后荣华富贵、江湖恩怨,再无心思,就想寻个地方踏踏实实的过日子,照顾我那可怜的孩子长大成人。”
韩济微笑道:“大哥能放下这些真是再好不过。兄弟定让大哥如愿!”
“你们呀,少逞能,”坐在一旁的宋宁见气氛缓和,给二人一人递了一杯水:“先养好身体吧,我去给你们弄点吃的。”言罢转身而出。
韩济心头又是一暖,头一次有了“有人照顾也不错的想法。”
“兄弟,宋姑娘人不错,对你有情有义,你可不要辜负她一番心思啊。”
裴庆是成了家的人,又有一个如意的妻子,当然知道男人成家之后的好处,见两人情投意合不禁动了说媒搭线的心思。但韩济不懂这些,微微一笑:“再说吧。”
当晚,宋庭卫带着城防衙门、皇都兵马司搜捕了一夜,闹得满城风雨却一无所获,已传到宋帝耳中,心生不悦。但宋庭卫本来就是背着皇帝矫诏祸害了平昌王一家,又如何肯将石盒的事情向皇帝如实相告?只说城里闹了杀人越货的江洋大盗,宋帝昏聩,懒得理这些琐事,只要自己还是皇帝就够了,至于宋庭卫愿意怎么闹都由他去,只是告诫宋庭卫不得再擅自大兴搜捕,骚扰民宅。于是宋庭卫只得关照有司在九门设卡严加盘查往来路人,企图瓮中捉鳖。但没人认识宋宁,更没人知道她就是平昌王的私生女,一番盘查也无所用,宋宁顺利出城,按着裴庆指点找到了河旁的乌篷船,出示信物,向裴夫人简略说明情况,但却隐去裴岭受刑一段,只关照她到河心等候,待风声一过启程北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