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王清初的教诲（2 / 2）

“会吧，肯定会的。”明衍点了点头。

“你喜欢她吗？”

“我对她...只有怜惜，并未男女之情。”明衍摇了摇头，安染是个可怜人，他帮助了她，但对她并没有任何所谓的男女之情。

“现在，我们来做个假设，假设那个人是你的师姐，你师姐实际上很喜欢宁妃萱，但却也对你师姐有那么一点暧昧情愫，那么，你会为了宁妃萱，而完全断绝和你师姐之间的关系吗？”王清初问道。

“断绝...就算...”“你想说，就算你和你师姐走不到一起，也可以维持其他关系对吧？”王清初微笑着问道。

“...难道不是这样吗？”

“虽然站在我的立场来看，当然是我的衍儿怎么开心怎么好，但衍儿，你不妨想想看，如果你是你师姐，你只能站在旁边，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和其他女人在一起，你会是什么感受呢？你觉得，你师姐会伤心吗？会难过吗？”

毫无疑问，师姐绝对会伤心。

“她难道能一直看着吗？她终究会忍不住离开的，傻瓜。”

“衍儿，姐姐已经活了九千年了，如果算上沉睡的时光，已经几十万年了，这几十万年的孤寂，让我明白了一件事情。”王清初握着明衍的手，轻声道：“人的一辈子，其实是很漫长的，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更是格外漫长，所以有人陪在身边，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情啊。”

姐姐的九千年孤寂，明衍一直记在心中，他没有实际经历过，但大致上能做出一个模糊的想象。

曾经的长辈、曾经的师长、曾今的战友、曾经的姐妹都离她而去，普天之下，再也找不到一个同辈之人，一个人站在孤高的山巅，俯瞰这个世间。

看着世界风云变化，看这世间后浪涌起，即便她贵为此世最强之人，却找不到一个拥有共同话题的友人，或许姐姐会去长辈、战友、姐妹的坟墓前祭拜，会述说关于过去的那些经历，沉醉在回忆之中，那些人再次活灵活现，仿佛陪在她的身边。

但那只不过只是一种想象，一种梦境，会醒的，等醒来之时，便会发现身边空无一人，唯有墓碑沉默地立着。

“而这漫长一生中，人要经历太多了，看着最亲密的姐妹在你怀中死去，含着泪铭记下师长最后的教诲，等到再次回想起来之时，姐姐总是很后悔，为什么，在她们活着的时候，未能为她们做的更多，未能尽我所能带给她们欢乐，未能阻止...她们的离去。”

“人的一辈子太长了，难免会有遗憾，而当你注意到这已经成为遗憾的时候，往往已经无法弥补了。”王清初微笑道：“纵然有通天之能，又能如何？岂能让死者复苏？能让过去重来？”

“衍儿，如果你最后和宁妃萱走到了一起，却不得不远离你的师姐，许多年后，你会想起现在，你会后悔吗？”

明衍看着天边，沉默着。

假如说师姐真的喜欢他，而他也对师姐心存暧昧情愫...

或许那是一两千年后了，他发丝依然乌黑，而面前的师姐，发丝早已苍白，他站在师姐的面前，和师姐聊着往事。

然后聊起了过去两人之间的感情...时间冲淡了一切，师姐笑着，带着浓浓的疲倦，又带着一种释怀。

说那些不过只是年少时的不懂事，说看着他幸福，她就已经满足了。

他可以像师姐那样释怀吗？

他是人王体，寿命注定比其他人长太多了。

他只能看着师姐老去，只能亲手将师姐埋葬，然后回想起曾经的选择，心中可会有后悔？

后悔未能陪伴师姐，未能和她一起漫步而行，后悔这两千年来，辜负了她的感情？

因为自己和宁妃萱的感情，师姐另有其他人选，他能发自内心的宽慰和祝福吗？明衍觉得自己是伪善的，他做不到，就像他说的，他会难过，明明有了宁妃萱，却还会因为师姐另有他选而难过。

但师姐并无他选，始终站在身旁，就这样看着他，就这样等着他，难道他就能宽慰了吗？难道他就能开心了吗？

他开心不起来，想到师姐要忍耐千年孤独，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和别人亲亲爱爱...

“衍儿，姐姐已经体会过这种感觉了，尽管姐姐体会到的不是男女之情，但男女之情的痛苦或许回来的更猛烈一些也说不定。”王清初表情认真，“我不想等到有一天，你告诉我‘尝尽世间绚烂，难补一生辛酸遗憾’，姐姐说这么多，不是想说让你选择你的师姐，放弃宁妃萱，而是想要告诉你，切勿让自己有后悔的机会，将你能把握住的所有，都紧紧抓牢，你喜欢宁妃萱，也对你的师姐有淡淡爱慕，谁告诉你你就只能在其中二选一了？”

“你想做什么，就肆意去做，无论好坏，姐姐永远都会在你身后。”

“姐姐沉睡几十万年来，不仅仅是为了见我的衍儿一面，更是要让我唯一的亲人，不会虚度此生，不会在未来的某一天，觉得后悔。”

“所以，衍儿，不要被束缚，你喜欢宁妃萱，喜欢你的师姐，喜欢你的师尊，甚至是喜欢梦如，喜欢你的朋友凰非烟，都无所谓，喜欢，那就去得到，我们这一辈子如此漫长，难道是为了失去？然后再被失去的痛苦折磨，直到某一天，用‘释怀’的说法来宽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