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断魂,葬生(2 / 2)
所思至此,李西来顿生毁灭一切的念头,连带那杀意暴涨不下百倍,颤栗的虎王当即吓死,而青花大蟒也在昏迷中失去生机。
墨缺绽放墨光,它之前吸收了葬生石,生出了刀柄,一缕意志,悄然刻进。
此刻李西来胸中杀意犹如凝为实质,触摸到那意志,葬尽一切的意志。
“葬生!”李西来忽而双手直握住墨缺,刀尖指天,一挥而下,不同于断魂的缥缈清灵,如神来之笔,葬生一刀,浓墨重彩,笔直一劈,生灵皆破。
刀尖轻颤,于地不过三寸,并未接触,但那本是不平却完好的黄土地上,现出一条和墨缺同长的豁口,豁口幽深,难窥其底。
依稀似有阴风直上,吹拂体表,却灵肉皆颤,仿佛这一刀,劈开了人间与地狱的通道。
……
河南,少室山,李西来腰挎墨缺,大步而至,万千思绪他抓不住那线头,只知道在这方世界度过半月有余,再有半月,就是他该离开的时候。
葬生一刀,是福是祸,李西来不得而知,他只知道,寻找原本的目的。
或许这样,能让他心里平息许多,脚下翻卷的波浪,因为他抬头望天,能下意识的忽略这些小节。
弟子引领他直入大雄宝殿,李西来凝视那金身之佛,面露些许讥笑之色,那弟子眼见如此,恼怒顿生,却见李西来气度不凡,虽面上不快,但终究未说愤慨之语,于是告退,引人而至。
少顷,方丈赶来,微端详李西来几眼,心头一颤,似乎是得见大机缘之人,他若能与之引渡,功德无量。
李西来淡淡开口:“金身佛!”
面上嘲笑之色更加浓重,佛渡众生,却穿金身,金身何取?取于众生!
方丈眉目不变,近前也凝视那金身之佛,微声道:“金,尊!”然也,金之尊,引世人竞相追逐。
李西来道:“佛,可尊?”佛是否是尊?自然是尊,可佛却说众生平等,既然如此,为何自身却要为尊?
方丈摇头:“居士,佛,并不尊。”佛并不比谁尊贵,既然众生平等,那佛与凡人,又有何区别?
李西来道:“与凡人无二?”
方丈道:“佛为觉者,众生未觉。”关键便在觉之一字,凡人若觉,立地成佛,然纵观千载,何人能觉?佛所说的觉,终究是虚假,因为有情众生,根本不可能觉,觉这个字,只是一种缥缈根本不存在的东西。
李西来道:“无人能觉。”
方丈眼中一黯,但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压根没有觉者,就连他也知道,自己也不可能觉。“世间无觉者。”
李西来笑道:“佛无用,穿金身,渡众生,假!佛虚妄,空谈觉,无人觉,更假!”
方丈道:“居士佛心深厚。”
李西来道:“笑话。”
方丈忽而道:“金,尊?”金只是一种东西,跟铁,跟泥巴一样,天生出的东西,真的尊贵吗?谁让它尊贵的?
不待李西来回答,方丈道:“金,恶!”金钱是万恶之源?金钱不是万恶之源?
李西来默然不语,方丈继续道:“金外为尊,金内为恶,外引众生追逐,恶生报应因果。”
李西来道:“夸夸其谈。”
方丈一笑,“众生愚昧。”
李西来道:“包括你我?”
方丈道:“是矣,一如朽木,难雕,难辨尊恶,佛穿金身,外尊内恶,金尊,使认佛尊,方善渡众生,盖因愚昧之眼只见外象,不窥内里,若为灰土之佛,众生混沌,终生不见纤毫真意。”
李西来道:“如此说来,佛门取金于民,还是一片好心?”
方丈不答,反而继续道:“金恶,佛披金身,日夜受恶,因果缠身,只因觉者无畏,因果缠而不沾,受众生之恶,发众生之善,乃上善。”
李西来道:“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
方丈道:“水无恶无善,善恶皆受其滋润,佛不然,为终善。”
李西来道:“但世间无觉者,故无佛。”
方丈神秘一笑:“佛存。”伸手指心,笑而不语。
李西来摇摇头:“不敢苟同。”
方丈不答,微笑道:“居士可暂居。”
……
李西来吃过斋饭,倒觉素菜十分味美,丝毫不逊色于荤菜,念头刚一冒出,李西来连连摆手,估计是少林寺的伙夫烧得一手好菜,对素菜造诣颇深,李西来绝不会承认,他更喜欢大口吃肉,才不会喜欢吃素。
吹灯,合衣躺下,李西来心中微泛嘀咕,这些和尚一个个神神道道,那日藏地的活佛如此,今日那方丈亦如此,让李西来提不起太多敌意,不由寻思,怎么没有几个不长眼的,让他也在少林寺抖抖威风?
可能是他接触的两个和尚,都是有点名头,里面多少有点东西,不然就像白日引他上山的弟子,一见他面露讥笑,就有嗔怒生出。
李西来忽然觉得那小和尚十分可爱,因为有着正常人的情绪,见到别人侮辱他的信仰,心里面会生气,不像那方丈和他说来说去,说得李西来脑袋痛的很。
思忖一阵,李西来估计时间也该够了,他来之时,心中便有打算,若不起争执最好,若起争执,虽然他并不惧怕,但颇为不妥,毕竟是他强行要人家的内功,现下夜深人静,偷摸出门不失为上计。
李西来此来,自不是毫无目的,天下内功之中,易筋洗髓如雷贯耳,三岁儿童也曾听过,也只有这两种内功,能和萧谙的溶血魔功相媲美,或许更甚一筹,李西来的目的,正是为其一。
推开大门,李西来微微一惊,门外层层叠叠的光头身如铁塔,他们躯体似是古铜浇筑,呈暗铜之色,李西来稍一数,不多不少,正好十八个。‘少林寺十八铜人?好大的阵仗。’李西来兴致大起,墨缺在手。
一缕微末杀意不禁散出,那是墨缺本身的杀气,仅仅一丝,也足以使寻常人失禁,但面前十八铜人俱都闭目,似乎压根没有受到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