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未雨绸缪（2 / 2）

“什么事都好。”李慕宸说道，眼中温柔得仿佛要淌出水来。

颜夕看向他，只觉得神情熟悉而陌生，面对她乖顺听话的样子，像极了前世，却又有几分说不上来的不同。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殿下如此有求必应，本王心里都有些没底了。”

“往后，只要你平平安安。”

颜夕笑，“那殿下可得加把劲，早日问鼎帝位。”

李慕宸突然站了起来，躬身作揖，便大步流星地离去。

颜夕看着那人离开的背影，不知怎么的，心底深处隐隐作痛。他前世那样忘恩负义，今生重逢，她竟然还会心疼他……

傍晚，颜夕便召来了封洛。

“当日，荣王殿下从战场上将王爷送回王府，便返回军帐处置南拓人。后来，便一连几日茶饭不思，后来，着手处理南拓俘虏和伤亡将士，常常挑灯至天明。”

“知道了。”颜夕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封洛，下去吧。”

闻言，封洛不为所动，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

“王爷为何对这位长孙殿下青眼有加？”

“荣王殿下对你不好？”

“殿下待封洛恭谨有礼。”他不自觉地垂首，想起荣王殿下对他坦诚相待，不曾因为他是颜夕的侍卫而心有芥蒂，也不因他是王爷而高人一等。他在南山王府多年，深知这样的主君大多难求。

只是他从小生长在王府，跟颜朝颜夕一起长大，今生的使命就是保护少主人，如今颜夕遇险，而他险些赶不及，想来还是后怕。

短暂的沉默，颜夕想起南山王族守护南山十三城两百余年，最终落得人丁凋零的景况，深深地感到无力和悲哀。“封洛，南山王族传到我这代，气数已尽。”脱口而出残忍的真相，同时也深深刺痛了自己。她双眸含泪，嘴角微微轻扬，了然宿命的浅笑，是洞悉世情后淡然接受的样子。

封洛却急了，“王爷，族长会为王爷觅得良配。届时漫天过海，南山王族大统承袭不会有失。”

颜夕澄澈的眸子看向他，直抵人心，“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伯父自欺欺人罢了。”眸子一转，幽幽说道，“你且信我，荣王殿下会成为我们南山王族的未来，你护好他，就是护卫我们南山王府。”

“王爷，属下担心，若是荣王殿下今后容不下南城……”古往今来，一将功成万骨枯，多少皇帝登基之后，诛杀功臣？

“他不会的。且不说南山王族竭力扶他登基，有不世之功，单单是南山王族子嗣已断这一点，他没有理由再忌惮。如今形势不明朗，荣王殿下身边没有信得过的人，你跟在他身边，尽心办事，往后或许还能为自己谋一份前程。”

封洛错愕地抬头，难以置信自己这是被抛弃了。

“求王爷收回成命。”

“阿洛，他日后会称帝，你跟着他，会比跟在我身边有前途。”

“封洛永远都是南城的人。”

颜夕摇了摇头，“阿洛，你永远都是南山王族的人，你也是你自己，以后新天新地，功名荣华都要自己去挣，我要南山王族不再是岿立南山拥兵自重的权贵，我要南山王族遍布天下，各个族人都英雄了得，世人都晓得我们忠君爱国，南山王府的荣华得以延续。

封洛抬起眼，水光迷了视线，座上颜夕显得陌生而熟悉。“封洛遵旨。”他俯身，眼眶中的热泪滴落地面，寂静的室内，清晰可闻。他重重磕了三个响头，继而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