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择(1 / 2)
自从雪山沟壑脱险回到大理寺之后,温仙月已经躲了齐雁云快小半月了。
他在沟壑下的问题,是不是还会回荡在她的耳边,她始终没给出回应,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每每想到此事,她都心乱如麻。
她从未设想过以后的生活,她从千里之外的江南奔波到上京城,自然是有她的理由与目的。
大事未成,她没心思去想别的事,更别提想男女之事。
这段日子温仙月也静下心来捋了一下自己的心绪,要说对齐雁云全无动心,那是不可能的;可红尘纷扰尔尔,情之一字,最为拖累人,要说这份动心能让她甘愿被牵绊,那倒是不至于。
她孑然一身,身边虽跟了个李听眠,她二人却是做好了随时牺牲的准备,既选了此路,便不会退缩。
温仙月不畏惧死亡,她只怕死之前,想做的事没做成,怕自己死不瞑目。
如果接受了齐雁云的心意,她就得负起责任,不能辜负他的一番用心。
可是那样的话,她以后行事,势必会顾及他,还有可能为达目的,利用他欺瞒他。
若是做不到全心全意对待,若是会成为彼此的累赘,还不如不要开始这段感情。
温仙月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她蜷缩起身子,眼神虚无,盯着窗户上盈盈的月色,把这段感情的利弊从头到脚分析了一道,最后才拿定主意。
无法好好在一处,就不要有开始。
但是为什么,她的眼眶那么酸涩,鼻子一皱,堪堪落下泪来。
心口处也隐隐作痛,仿佛一块巨石压在心间,叫她喘不过气。
温仙月摁着眼角起身,屋内火炉熊熊,闷热干燥,她走到窗边支起一角,清凉的风雪钻进屋内,冲散热潮。
几片细小的雪花迎面飞来,落到她的眉间,一阵冰凉。
她的神思逐渐清明,吐出积压胸腔的浊气,她定了定心神。
当断则断。
屋外风雪交加,鹅毛大雪下得愈发紧,整个上京城都披上了厚重的白裘迎接新年。
翌日。
齐雁云下朝后便窝在房里处理事务,只是他今日有些心不在焉,手里捧着本卷宗,看着看着就出神了,连于池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知道。
“大人?”于池连唤了他好几声,才把他唤醒。
“何事?”他捏捏眉心,只觉得脑子里又顿又愁,心中一股烦躁。
于池瞧他脸色不佳,关心道:“大人,您最近是不是休息不好啊?”
齐雁云放下卷宗,抿了口凉茶,浅凉的涩意在齿间散开:“何出此言?”
“您看您,我进来的时候捧着本卷宗发呆,我喊了您好几声您才回神,自打从山谷回来您就经常这样。”于池想了想,“话说,温宜侍最近也怪怪的,从前只觉得你二人形影不离,走到哪儿都一处,这段时日好像不怎么瞧见她跟大人在一块儿了。”
于池忽然提起温仙月,倒是把齐雁云的思绪拽回了那日。
他问她日后有了抉择之后,愿不愿意稍上他一道。
如今细细想来,倒是有些唐突。
初次时的恍然一面,只觉得她甚有故人神韵,一见如故。而后二人一齐遇险,齐心协力摆脱困境,他对她多了几分赏识与挂念。
擂台红绸,她的一番仗义执言,堪为天下女子之表率,那会儿他的心迹就出现了转变。
一次次并肩而行,一次次眼神交汇,不知从何时起,彼此的一个眼神,他们就能明白对方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