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玉(1 / 2)
气温骤降,急切的秋雨裹挟霜花敲打摇摇欲坠的树叶,枯叶纷纷,整个上京城的绿意被枯黄取代,颇有几分萧瑟之意。
晚秋临尾,凛冬将至。
候鸟早早飞离,赶往南方过冬,各家各户为过冬筹备的物资日益丰满,挂心家人的母亲从夏日缝制到秋日的冬衣终于完工,长街边上老旧的蒸笼屉一揭开,无数的热气白花花地扑向上空,成了秋色里唯一一抹暖景。
温仙月恍惚醒来时,差点认不清今为何年何月,茫然环视一周屋子里的光景,冷风从撩起一角的窗户钻进被子里,惊得她打了一个寒颤,她才恍然清醒过来。
闭眼捋了捋深思,温仙月才掀开被子披衣而起。
自九华山回来之后,她并未回家休养,而是留在了大理寺,一来是怕听眠因为自己耽误手里的正事,二来是大理寺有医官,对她的病情恢复也有好处,能时时照看着。
屋子里早早点上了火炉,她只觉得整个屋子都被干燥的暖意充斥着,嘴唇因长时间未饮水有些干裂,她抿了抿嘴,绕过屏风走到圆桌旁坐下,倒杯茶润嘴。
外面似乎正下着大雨,温仙月盯着手里的茶水出神,思绪飘远,不知心底在想些什么,眉眼稍淡,藏着一分可见的落寞。
直到门口响起阵阵敲门声,她才从自己的世界里回过神来。
“进。”
门一推开,密密麻麻的潮意扑面而来,将她淋了满头,周身的暖意被冷风吹散,她捏着肩上的衣服一抖,抬眼打量眼前的男人。
齐雁云一手端药一手打伞,麻利收伞靠在门口,他回身带上门,把那些刺骨的寒风都关在了门外。
“醒了,今天感觉怎么样?”稳稳地放下药碗,齐雁云掀开衣摆坐下,眉眼温柔,淡笑着询问她的情况。
冷风被阻挡,暖意一下又重新包围住她,温仙月撩起温润的笑意回他:“好多了,劳你挂心了。”
“应该的。”齐雁云把药碗推给她,“趁热喝吧,一会儿凉了就不好了。”
温仙月盯着那黑乎乎的汤药,口中就泛苦,为了能早日痊愈,她还是忍住心里的抗议,抬起来一饮而尽。
长痛不如短痛。
齐雁云见她被药苦得五官都皱在了一处,笑叹一声,从兜里掏出一盒蜜饯,“没想到温大人不怕尸体,竟怕苦?”
温仙月蹙着眉放下碗,连忙接过蜜饯放到嘴里,浓郁的苦意这才被冲散不少。
“尸体之可怖,只要心性坚韧,都能忍受;汤药之苦,即使是身材魁梧、心若磐石之人,也免不了这舌尖之苦。每一次喝药,于我而言,都是一场折磨。”
听她这般认真地胡说八道,齐雁云眸间染上笑意,唇角止不住上扬,笑得开怀。
“喝个药被你说得像是酷刑一般,要是真那么不喜欢喝药,今后便多加小心,切莫受伤。”
温仙月扬扬眉,未置可否。
“对了。”齐雁云突然收敛笑意,“赵崇昨日已于天牢自尽,也算是替你长兄报仇了。”
温仙月手指一顿,不可置信,“自尽?赵崇这般贪生怕死之人,会自裁?”
齐雁云把药碗放到一旁,“你也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