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间(1 / 2)
温仙月把阿满拉到凳子上坐下,轻轻拍打他的后背以示安慰,柔声细语,“你阿姐怎么了?”
阿满用袖子擦干眼泪,强忍住伤心,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他们。
“我阿姐是城南纺织厂的工人,我每天都会等她干完活之后去接她回家。半个月前,我贪玩去晚了,等我去的时候,那里的工人告诉我阿姐没见我来,就自己先回家了。但是我回家找了一圈,都没找到阿姐,都是因为我贪玩……是我害了阿姐……”
自责与愧疚不断涌上心头,温仙月看他哭得伤心,有些于心不忍,揽过他抱在怀里开解他:“阿姐一定会平安的,她不会怪你的,别难过。”
与齐雁云交换眼神,二人默契地按下此事,等阿满睡过去之后,齐雁云将他抱到温仙月房间睡下。
掖好被子合上门退出来,温仙月揉搓着袖口那方湿润的地方,是阿满落下的泪。
她敛下眉眼,脸上是遮不住的心疼,刚压下的那股烦躁此刻又在心间翻涌,“没想到阿满的姐姐也遭了毒手,他们到底还要祸害多少人。”
齐雁云瞧出她的怒气,一向观察细致的他自然没有错过她眼底的一阵恍惚,嘴缓缓张开又合上,良久他才出声劝道:“别多想了,先休息吧,明天再详细问问阿满,我也先回去了。”
眉心一阵胀痛,温仙月送他到门口,忽然发现这条巷子还真是黑,不免有些担心:“齐大人,路黑注意安全。”
齐雁云挑眉转头,稍稍俯下身盯着她的杏眸,距离克制,语气上扬,没听出半点不满。
“你叫我什么?”
喉间一噎,瞥见他眼角的戏谑,摆明了在打趣她,那她自然不能扭扭捏捏的。
“路黑注意安全。”她把话又重复了一遍,最后两个字故意拉长,眼梢带了些许笑意,口齿清晰、一字一顿地吐出每一个音节,“言之。”
齐雁云满意地直起身子,颔首应声,丢下一句“走了”,迈步踏进浓重的夜幕中。
直到那白点彻底消失在眼前,温仙月才收回视线,关上大门回房。
李听眠和衣睡在床上,应该是想等她却不小心睡着了,她把人拍醒脱衣睡下,才褪去衣衫躺下。
这一夜睡的尤其不踏实,梦境纷繁而至,一下一个场景,晃得她心神不宁。
梦中她没能成功抓获幕后的人,还连累阿满丢了性命,阿满浑身鲜血倒在她怀里的时候,她的双手止不住地颤抖。
一转眼阿满消失不见,周身突起一片火海,她被困在里面出不去,想大声呼救却被浓烟灌喉,说不出话。
她弯着腰咳嗽,捂住嘴鼻防止吸入浓烟,却在低头时发现自己穿着一条水红色的舞裙,身形也变小几分,轻薄的纱质裙摆被火场中的气焰卷起,染上了点点火星。
最后倒在地上意识迷离之际,一道白影划破火帘朝她奔来,她努力睁开眼想看清他的样子,却因他背着光,只能看到火光描绘出的轮廓。
挣扎着醒来时,天幕还散着淡淡的蓝,隔壁传来嘹亮的的鸣叫声,唤回她恍惚的神思。
起身下床,步子虚浮,堪堪扶住桌子才没有摔倒。
额头上挂着大大小小的汗珠,贴身裘衣也被汗浸湿,黏糊糊地粘在背上,十分不舒服。
李听眠睡得正香,温仙月给自己倒了杯凉茶醒神,坐着缓了会儿,才按耐住慌张的心跳。
睡意全无,她从衣柜里翻出一套换洗衣物到盥洗室沐浴,冲去身上的汗渍,才觉得浑身清爽,再出来时,李听眠已经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