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凌心曲(1 / 2)
两人一路相伴,趁着夜色而行,不觉已到三公主府。
君至静静地看着眼前玄黑的书案,只有圣帝和贤后可用的物件,以及那书案上的诸多奏折,才真正相信了凌心口中的半壁江山在她手中的真正意义。
君至在占了整个墙壁的玄国山河图前站立,久久不能言语,心里风云翻涌。
他知道凌心不一样,但没想过她的身后,仿佛永远是无尽的惊喜。
凌心走上前,与他并肩而立,“阿至,这就是天下。”
君至回头看她,脸上也没有任何的伪装,“一直在想,我在心儿这里,到底算什么?”
凌心道:“阿至,我依旧是我,你看到了这些背后的我吗?”
“心儿如此坦诚,不怕君至骗你?”君至内心的挣扎,可是这天平倾斜得太过明显,他虽然情给得起,但赌不起。
“无妨,你若要这天下,我都给你,我其实,也并不喜欢权谋,”凌心的笑容淡定而从容,凌心从来活得自由,她的话语也从来通透,“至于骗我,你如果需要骗我,那就骗吧。”
君至看着她的举动听着她的言语,终究叹了一口气,一手揽过她的腰身,一手禁锢着她的头,吻了下去,然后如愿地看着这个好似怎样也猜不透的女人,僵硬在当场,君至好像终于赢了一场。
凌心先是下意识地抗拒,但终究放下心里许多惆怅,回应着他。
两人的吻,很长很长,长到可以抵消凌心所有等待里的胡思乱想,长到君至终于知道自己所有的喜欢和担忧都无处可逃无处可避。自从知道他是公主,他便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他始终不忍伤害她。她从来没有欺骗过他。可是他却不能告诉她所有的真相。
他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是有件事,他很肯定:
眼前的女子,他很喜欢。
“满意了?”君至认输地看着她,看着她笑。
凌心痴痴地看着他,仿佛要反复确定他的心意,“你是真的喜欢我,不为其他?自从知晓我是公主后,你对我,疏远了些,即使每每躺在你的怀里,总觉得你很疏远,生怕你不要我。”
“不会。”君至回答得简短而有力。
“你是认真的?”凌心再次确认。
君至抚着凌心的脸颊,是心甘情愿的安放,“我就知道,不会无缘无故,这么无法自拔。”
“不躲了吗?”凌心幸福得仿佛从心里开出了最美的花,见他如此动情,问道。
“也许在见到你的那一刻,便知道躲也没用,”君至认命道:“白马寺启开门扉的时候,就知道没用,山道再见时,便知没用,月下见你容颜时,便知没用,既然没用,便不躲了。”
“那之前为何躲?”凌心不依不饶,天知道她也有多少话,想要问清楚,想要确定。
“你是公主,千金之躯,是贤后的嫡女,我不想利用你。”君至坦言,看着她最娇俏的模样。
“那以后,是和我一心吗?”凌心满眼期待。
君至闻言,很是喜欢,“公主,可想好了?亦或是我,也只是你掌间的游戏?”
凌心知晓他心中尚有疑惑,“我向来高傲,除了明书和清秋,也从没将天下男子放在眼里,见了你,更是知道不可能再遇见第二人,我只要你,跟其他都没关系,我只要你,我只要你不会伤我。”
“君至,我总觉得,靠近你,就像飞蛾扑火,但是我也愿意。”
君至闻言,虽然欢喜异常,但还是隐隐觉出几分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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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城。
宁伯游拿了一坛酒,来到了执笔官的院子里。
凉湘儿看着,摇了摇头,“怎么说,你也是一城之主,早就告诉你,天下要大动,我们要好好筹谋。你还是这般喝酒?”
“不是有小妹在吗?”宁伯游拿着酒坛,选了旁侧的桌椅坐了,放了酒,旁边伺候的雁儿早已拿来了几碟小菜。
“哎呀,还是我家雁儿懂事。”宁伯游颇觉感慨。
“还不是你每次来,都必是如此?说吧,大哥查到什么了?”凉湘儿知道他肯定是查到什么才特意来一趟。
“百里池跳江后,西境不是乱了嘛,如今那定北大将军元天想要先下手为强,夺了这西境,已经在南下的途中,听说他的一双儿女也已经从圣都回来。”
凉湘儿闻言,好看的眉毛几乎皱在一块,该死的元家!
“还有,”宁伯游知道她与元家的恩怨,“临海那边派人过来了,大概是要对定北军下手。”
听得如此,凉湘儿才稍微缓和些,只要临海动手了,她就不用去鼎城求人去了,“圣都有什么消息?”
宁伯游不问还罢,见她问了,连连摇头,“如今天下倾覆在即,圣都还是一片莺歌燕舞,听说为了个叫君至的新科状元,三公主和小郡主都快打起来了,后来又不知为何,小郡主又嫁给了翟家那个小子。好不乱啊!这玄国怕终究要亡了。如今咱们这西境啊,怕是要沦为战场了。”
凉湘儿闻言思索片刻,“若是有高人在,怕是能免了西境被战火侵袭,不然,他也不会去圣都布局。”
“他?谁?”宁伯游好奇。
凉湘儿见自己说出口,忙摇了摇头,“暂时还不能告诉兄长,此次,我需要出门一趟。”
宁伯游看了看她,“你怕不是要去会一会元家人吧?”
凉湘儿并不否认。
“临海那边既然有人来插手,你又何必呢?元家的人,可是块硬骨头。”
凉湘儿笑了笑,“我自然不会硬碰硬,只要拖住那兄妹二人几日即可。”
“我拦得住你吗?”宁伯游不是客气,是真的在问这个问题。
“你说呢?”凉湘儿给了他一个你自己觉得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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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日消息传来,定北将军元天遭叛军刺杀,定北军遭到西域各城反抗,西境大有效仿临海的样子,不少叛军各占主城各守山头。
君至看着消息,“莫问得手了。”
“是,听说那元天武功极高,我们折了不少人,而且将军说,有人把元小梵兄妹绊住了,不然只怕啃不下元家这块骨头。”
“元小梵兄妹二人竟然已经潜去了西境?如今二人在何处?”君至想起长殿里的那两人,对比起来,有点觉得自己在圣都花了太多心思在别处上。
“将军来信说,二人带着元天的尸骨,回了北边,大概是担心后院起火,怕北边乱了。”
“如此甚好,对了,那绊住元小梵的人,是谁?”
“这个不知,将军派去的人都先后折了,回来报信的也只说有高人相助,还没说完,已经当场断气了。”
君至知道多想也不会有结果,如今,把元家的势力除去以后,西境的戏,才真正开始,“枯离,接下来咱们很快要回西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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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宫朝堂。
“圣后,定北大将军被乱军杀害后,西域各城各自为营,恐有反意。”
“本后知晓,先不说西域如何,北域也是群龙无首,本后已经允了元家的奏请,元小梵已经回北域安定局势,为新的定北大将军。”
“贤后英明。”
“西域何人可去平乱局?”贤后问道。
“东城候骁勇善战,可去。”一人提议道。
话还没说完,就有人反驳,“东城候要去守东城,此次西境动乱,不合适。”
“翟家如何?”
“翟家,大公主府与翟家,不是有瓜葛吗?”
“大公主与此事无关,她寡居多年,此事不要牵扯到她身上。”贤后点道。
“贤后,天子犯法,当同罪,不可如此护着,而失天下民心。”
“她是圣帝的大公主,圣帝常年抱恙,对她甚是疼惜,本后信大公主的为人,众卿不必多言。”贤后对大公主的偏爱可见一斑。
“可还有人选?”
“新任定北大将军有一妹妹,名为元小音,可去。”
“荒唐,小小女子,怎可在朝堂军政上论高低。”
“费老如此说,把贤后放在何处?”
“你!”
“贤后,老臣觉得温卓远可去。”
“温卓远?”贤后看向提议的那人,这人不是自己人吗?怎么会提温卓远?
“不可,”果然见七王爷上前否认到:“温将军家室不宁,不堪担此大任。”
一直没说话的国相突然上前,说道:“贤后,臣有一人,可为人选。”
“何人?”贤后见七王爷这么多候选都被推翻,也好奇他会提议何人。
“相府行走,君至。”戴论道,然后满意地看着整个朝堂瞬间热闹起来。
“国相,君至不过刚考入圣都的学子,来圣都不到三月,何德何能,能担此大任?”
“君至本就是西境陵城人,从小在西境长大,又是殿试的榜首,如今更是任国相行走,乃我玄国大士,趁此机会,倒可磨砺一番。”
“君行走,你自己的意思了?可担此大任?”贤后看向后面一直未说话的君至,虽然此人此来此去都是各方势力相夺而定,但还是想听听此人的真实想法,亦是看看,他担得起自己女儿的那份喜欢与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