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2 / 2）

第三年冬，暮节在京郊的一处别苑里见到了禾瑜。当时正下着大雪，萧辰在雪地里玩耍，禾瑜则一袭白衣站在红梅树旁。她抬眼望着飘落在手心里的雪，眼神不再明亮。这一年，暮节与师父留在了京城过年，萧辰很高兴，整日黏在暮节身边，想着法子逗她高兴。一直以来，萧辰对暮节总是十分亲切，明明他们一年只能见一两次，但萧辰每次见到暮节都十分欢喜，禾瑜也因此说出了那句玩笑话：“阿序，你看辰儿如此喜欢阿暮，不如你将阿暮送给他如何？”

萧辰听后十分高兴，抱着暮节的腿笑得很开心。可暮节却在听到这句话后脸色一变，她求助似地望向师父，却只见师父默默地饮着茶，并未有拒绝的意思。

禾瑜见玄序沉默不语便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后来在离开京城时暮节扯着玄序的衣角小心翼翼地问道：“师父，你会把我送给阿辰吗？”

玄序听后看了暮节一眼，却终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其实他的沉默早已暗示了他的选择，只是暮节没有察觉罢了。

第四年冬，禾瑜突然回了杀生殿。据说禾瑜是殿主的义女，她这次回来就是彻底与杀生殿划清界限的。

那天，禾瑜在主殿与传说中的殿主谈判，而玄序就带着暮节守在殿外。玄序手持宣扇，一脸凝重，那是暮节第一次看见师父紧张。后来禾瑜终于出来了，她对玄序说：“阿序，我就要成为第一个活着离开杀生殿的人了……”

正是因为她的这一句话，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晚上，玄序突然将暮节叫到身边并给了她两颗小拇指大小的药丸。

“吃了……”玄序面无表情地说道。

暮节望着手里褐色的药丸，又望了望眼前的师父，最后她听话地将药丸咽了下去。

“阿暮，你记住，从现在起，萧辰的命就是你的命，你要不计后果地保护他，不可有一丝一毫的懈怠，记住了吗？”在暮节吃下药丸后，玄序捏着暮节的肩膀一脸严肃地嘱咐道。

暮节见师父如此严肃，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便郑重地点了点头。

玄序见状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很好……今夜你就出发去这个地址找到萧辰，然后保护好他。在我给你传信之前，千万不能回京城，也不要回杀生殿，更不要将他交给别人，听懂了吗？”

玄序说着将一张纸条塞到了暮节的手心里。

“师父，你真的要将我送给别人吗？”暮节紧紧攥着纸条，眼泪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

玄序闻言愣了一下，随后抚摸着暮节的头安慰道：“怎么会呢？等师父办完事就回来接你，但你要答应师父，在师父来接你之前，你要替师父保护好萧辰，可以吗？”

听到师父的安慰，暮节心里的疑虑并未散去，但她知道现在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所以她只得乖乖地点了点头。

后来，暮节真的如她向师父承诺的那般，在他没来接她之前，她一直都在不计后果地保护着萧辰，只是她的师父失约了，他始终没能来接她。

想到此处，暮节的胸口处一阵揪心地疼。她仰头紧闭双眼，努力不让眼泪流下来。

这时，一阵开门声从身后传来，暮节闻声侧身一看，发现萧辰已站在了她身边。

“阿暮，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萧辰说着就要伸手去探暮节的额头，暮节见状往后退了一步，萧辰的手便落了空。

“我没事儿，殿下还是早些休息吧，明早还要赶路呢……”暮节说话间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回京路上的这些天，萧辰频繁遭到刺杀，暮节实在不放心，便亲自守在他身边。

萧辰讪讪地收回了手，望着暮节脸上的那道伤疤，他甚至连问暮节是否怪他的勇气都没有。

“夜深了，你也早些休息，不必时时守着我……”萧辰说完就转身回了屋，留给暮节一个落寞的背影。

暮节望着萧辰的背影出神，现在的她内心十分纠结。她曾说过想和萧辰好好谈谈，谈什么呢，无非就是她想离开的问题。可现在，仅回京路上就暗杀重重，回京后更是免不了一场腥风血雨，如今这情况，暮节终究说不出要离开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