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又见故人(2 / 2)
他刚刚幻听了?
黄公公一脸惶恐地端着茶壶下去了,后面赵懿盯着他的背影有些沉思。
殿外
小桃见她终于出来,眼睛又红红的,有些焦急地上去搀住她:“小姐,怎地还哭了?殿下......”
李宝嘉打住她的话语:“刚刚出来的时候风沙大,迷了眼睛。”
小桃见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扶着她上了马车。
待李宝嘉回到院子里的时候,见屋外站满了人,母亲身旁的林妈妈也在。
林妈妈见她来了,热情地迎了上去,颇有几分喜气洋洋:“六小姐,你终于来了,夫人在屋内可等你许久了。”
李宝嘉进去,便见到多年不见的母亲就坐在桌前,比记忆里的样子还要年轻个几岁。
太傅夫人黄茹儿见她来了,连忙站起来迎了过来。
她身着四喜如意云纹锦锻长袍,头上梳着当下极为流行的妇人髻,头上带着如意阁新打的头面,满脸喜气问道:“嘉儿,我的好嘉儿,可是成了?”
许是太久没有见到母亲,又一个恍惚间母亲就这样站在她跟前,她顿时千万般委屈涌上心头。
她扑过去,扑到黄茹儿怀里,小脸红扑扑地埋在她的颈边,泪眼婆娑地撒娇道:“母亲...母亲....娘...我好想你...”
黄茹儿顿时心疼坏了,天见可怜,女儿在外边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把小时候的称谓都喊出来了。
她捧着女儿哭的红红的小脸,问道:“你如此这般,可是...太子殿下今日拒绝你了?”
李宝嘉只是摇头。
黄茹儿有些着急:“那你今日不是去了东宫?听说太子殿下见你了?到底怎么了?”
李宝嘉哭够了,听见母亲焦急地问话,她带着几分试探地道:“母亲...我不入宫,可以吗?”
黄茹儿松开她:“你怎的又会如此想?你不入宫想要做甚?入了宫,你就有母仪天下的机会,这可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位置,你就不想去争一争?”
“你现如今占了个便利,你爹是太子太傅,怎么说也算是是他的老师,不看僧面看佛面,你进了宫,太子殿下不会亏待于你的。”
想了想又颇有些恨恨道:“更何况娘就只有你这一个女儿,也没个儿子傍身,你若不争口气,你爹和秦可那贱人该怎么看低我?”
林妈妈在旁边叹了口气。
夫人是个好强的,嫁入李府多年,肚子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三年过去,李家对她不抱有一点希望了,反而是秦娘子,生了一个又一个。
李府长子长女皆出自秦娘子,长女李如兰前几年就许了广平候做继室,以太傅府庶女身份嫁了广平候,如今已是一品广平候夫人,可以说是妥妥的高嫁了。
连带着秦娘子在府里的地位都水涨船高了起来。
原本是贵妾的秦娘子直接被抬为平妻,成为了与夫人平起平坐的秦夫人。
本就在府里地位不低的秦夫人如今越发得意。
而夫人年过三十才有了李宝嘉,那一胎夫人可是去了半条命了,生出来却是个女娃。
连御医都已请来看过了,断言夫人不能再生,夫人不是不失望的,但有了个女儿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好。
从此就一心培养李宝嘉,誓要让女儿成为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随着时间的流逝,当初还只是个苗头的想法已经成为了执念。
李宝嘉不再说话了,要说服母亲,可能还需要些时间。
她不再说这个话题,只说自己是乏了,想休息。
黄夫人哪里还不知道她这是不想说了,正要再说,林妈妈拉住了她,朝她摇了摇头。
走之前,黄茹儿还念念不舍地叮嘱道:“那你早些休息,听桃儿说你最近几日常做噩梦,我明日带你去灵渊寺上个香,正好你堂姐也去,一起去求个安神符罢。”
李宝嘉胡乱点头表示自己同意了,不知在想些什么出着神。
回院里的路上,林妈妈颇有些忧心:“夫人,如今既然小姐不愿,也不可逼得太急了,免得母子离了心。”
黄茹儿恨铁不成钢:“李如兰嫁广平候,那广平候都年近不惑,提亲的时候秦可还不是欢天喜地,太子比广平候身份尊贵多了,又俊美非常,我只远远地看过一回,那是个怎样的神仙人物!她怎么就是不愿?”
林妈妈劝道:“可能小姐有自己的想法罢,如今夫人的苦心小姐还不懂得,以后小姐长大了就明白了,还是个孩子呢。”
黄茹儿叹了口气:“希望如此罢。”
是夜。
李宝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刚刚刚刚她和母亲发生争执的时候,她突然想到一件事。
一年以后,李府会因为二叔苏州盐运使私造官盐一事受到牵连,当时天子震怒,几乎连坐。
是太子凭一己之力保下了苏家。
这一次,如果她不再入宫成为太子妃,他...还会再帮苏家吗?
想着想着,李宝嘉头都大了。
她蒙住脑袋,脑子里纷纷乱乱,决定暂时先不想这个事情,还是先想想怎么解决眼下的事情吧。
母亲要她入宫的心思很明显,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时间节点,用不了一个月,父亲就会请求皇上下旨赐婚了。
一旦赐了婚,可就什么也改变不了了。
她胆子其实挺小,想要的也不多,也没有什么母仪天下的野心,只想认认真真过自己的小日子。
在她不清楚赵懿是拿她当挡箭牌才对她这么好的时候,她也曾小小地对他动过心。
她那时候想,要是他一辈子都能对她这么好便好了,真是痴人说梦。
唉,要是她没有失足落水,不知道之后等着她的是什么呢,估计是废了她或者随便给她个位份放在宫里自生自灭吧。
苏如慧装的挺好,但实则心眼儿极小,等她成了皇后,她又没有了表面上的宠爱,光想想那日子都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