哞哞吃嫩草(1 / 2)
相亲失败后,闺蜜开着迈巴赫带我去了半山腰的私人别墅,抱着酒瓶安慰我,“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不好找吗?”
北漂七年之后,我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
一个伟大的无产阶级社畜,获取美好生活的方式只有两种:
一、兢兢业业努力奋斗。
二、许愿发大财的闺蜜长命百岁。
现在看来,还是后者靠谱一点。
当晚,我化悲愤为酒量,连吹了三瓶比利时精酿,以至于睡衣趴结束时,怎么回到床上的都不知道。
只依稀记得闺蜜拍着胸脯跟我说:“肥水不流外人田,你放心用就是。”
我脑袋发懵。
用?
怎么用?
2
早上是被阳光晒醒的。
我把被子拉下来,忍着头痛蜷起了身子。
谁知刚睁开眼,一个毛绒绒的后脑勺就闯入眼帘。
什么情况?
正疑惑着,后脑勺的主人翻过身来,露出一张干净又明艳,熟悉又陌生的脸。
在那万分之一秒里,我幻想了无数种可能,哪怕是对方是我心心念念的托尼·斯塔克,我都不会有这种心脏跳出体外、灵魂即将升天的感觉。
可他不是。
他是我闺蜜的儿子,亲儿子。
几年没见,他似乎张开了点,轮廓虽然硬朗不少,但眉眼依旧好看。
“你……不是方嘉凯吧?”我抱着侥幸心理,轻轻戳了戳他的手臂,内心祈祷不住祈祷。
别是,千万别是!
他被我戳醒了,坐起来睡眼惺忪地看着我,一副没睡好的样子,“还来?”
“不是,我是想说昨晚的事……”
话没说完,他就叹了口气,爬到床边,看了一眼手机,又看了看我,“你受得了吗?”
我:“……”你问的是什么荤话!
顶着两个黑眼圈躺下了,“再睡会儿,晚上行吗?”
还真是有礼貌,一句一问。
但这是白天晚上的事吗?
这是我跟你妈还能不能处的事啊!
我“唰”地掀开被子,想把他拽起来问个明白,可这小崽子看着瘦,力气却不小。
我一使劲,反被他搂进了怀里,紧接着身子一沉。
一阵天旋地转,他终于睁开了眼,无奈地出了口气,“好吧,真拿你没办法。”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赶紧推开他的头,“对不起,我错了,你再睡会儿吧……”
3
我在床上又躺了十分钟,愣是没想起昨晚发生了什么。
周琼女士给我喝的哪里是比利时精酿,明明是人间孟婆汤啊!
“凌七七……”
“不要叫我凌七七!”
方嘉凯把我从被子里扒拉出来,好笑地看着我,“你是准备把自己捂死在里面吗?”
说这话的时候,他刚洗完澡,头上的水珠落下来,不偏不倚滴在我脸上。
身处如狼似虎的年纪,看条稍微漂亮点的狗都觉得眉清目秀,更何况是顺毛的方嘉凯了。
肩宽腿长,腰细臀窄,皮肤一掐就嫩得出水,要是我再年轻个七八岁,肯定不择手段倒追他。
但问题是,我已经快三十岁了,不年轻了。
这可能就是大龄少女的通病吧——有贼心,没贼胆。
“有没有人告诉你,不要这样看男人?”看我走神,方嘉凯俯下身来,视线在我唇上游走。
我听见自己的心扑通扑通直跳,头脑不清地问了句:“为什么呀?”
“你说呢?”他勾起唇角,垂下了眸子。
然后,我就明白了为什么。
我“嗷”一声推开他,光着脚飞奔进了浴室,“方嘉凯!你为什么不把衣服穿好!”
“我不是穿着呢吗?”他语气轻佻,完全不以为意。
“就一条三角裤,也好意思叫穿着?”
欲妈又止。
我懒得跟他置气,只想赶紧收拾完离开,然而没等我打开花洒,浴室又门开了。
毛绒绒的头探了进来,“羞什么,该看的不该看的,你昨晚不都看过了?”
见我愣住,方嘉凯又……我不是我没有你不要冤枉我,我是今早才看清楚的。
我抓起手边的浴巾,丢向那张气人的帅脸,“出去!”
他敏捷一躲,玻璃门挡掉了团成团的浴巾,隔着哗啦啦的水声,又贱兮兮地出声,“其实我不介意你看的,喜欢的话,像昨晚那样也行。”
他故意指了指腹肌上的红印,满脸的欠揍。
但昨晚……是哪样?
4
我在浴室战战兢兢,终于接受自己睡了闺蜜儿子这件事,一想到她昨晚还掏心掏肺地安慰我,我怕得脚都在发软。
我飞快冲洗干净,一出来,发现方嘉凯还没走,就急吼吼地催着他回自己房间去。
这人却不紧不慢,一个鞋带五分钟都没系完,好像一点也不怕我俩的奸情败露。
“方嘉凯,你就不能快点吗?”我咬牙切齿地看着他打完最后一个绳结,着急忙慌地把他往门口推。这话说的我脸一红,一口老血更在胸腔里死活出不去。
方嘉凯抓住空子,借力转过身,把我往门上一抵,“干嘛老赶我走?昨晚你可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还能是哪样?”我虽然嘴硬,但也对自己的酒品没有信心,说话的底气自然弱了下去,“求你了小祖宗,要是被你妈看见了,咱俩都得完蛋。”
不吹不黑,你妈藏起一只手,都能轻而易举干翻我。
他嘴角一提,越贴越近,把我困在墙壁之间动弹不得,“怕什么,让她看。”
他说的轻描淡写,话到我耳朵里却刺耳。
我把你当侄子,你却想我死啊。
我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连忙哄着他:“我昨晚喝断片了,需要静静。你给我点时间行吗?”
给我点时间想想,怎么向你亲爱的妈咪解释,我俩纯洁的革命友谊可能要变质。
话说到这份上,是个人都会善解人意一点,结果他还是不依不饶,“静静是谁?我觉得比起她,你现在更需要我才对。”
说着还怕我腿软,故意向上提了提。
罪恶感瞬间冲爆天灵盖,我真是欲哭无泪。
正要再劝这尊大佛,门外却突然响起了闺蜜周琼的声音,“七宝,你是起来了吗?”
我脑中警铃大作,心想要是我和方嘉凯这个样子出现在她面前,她说不定会直接拿刀砍死我。
环顾四周,躲肯定来不及了,我只能急中生智,在门开的前一刻,用力把方嘉凯踹到了门后。
门发出“哐当”一声。
“刚刚什么声音啊?”周琼探头进来。
“我晨练呢!不小心撞到了门。”我怕她不信,还原地做了个几个扩胸加蹲起。
不动还好,一动差点没背过气去。
我干笑两声。
这活力,不要也罢。
“不过饿着肚子打不了仗,咱们先下去吃早饭吧,正好小凯回来了,你俩还能见一面,臭小子念叨你好长时间了。”周琼说着,就拉起我往楼下走。
我松了一口气,去吃饭也好,至少远离了修罗场。
快到楼梯拐角时,我下意识回看了一眼,只见方嘉凯在斜倚门边,笑容灿烂,像迪士尼公主一样对我挥了挥手。
看口型:“一会儿见。”
呜呜呜,我不想见。
我没脸。
“对了,你看见小凯了吗?”刚坐到饭桌边,周琼就问。
我决定装傻到底,“没有啊,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指了指客厅的地板,“不就昨晚嘛,你喝多了躺在那不起来,还是他把你背回去的呢。”
哦,原来起因在这。
我讪笑,“那真是太麻烦他了哈。”
周琼啧了下嘴,“肥水不流外人田,自家人,不用白不用。”
我敢没接话。
心说:用倒是用了,就是可能跟你以为的用法不大一样啊。一整顿饭,我都如坐针毡。
表面看,我低头扒饭,表现出了干饭人该有的模样。
实际上,我的灵魂已经策马扬鞭,奔向了无人知晓的戈壁滩。
“小凌阿姨也觉得我很大吗?”
我一口豆浆呛进嗓子眼,“什么大?”
方嘉凯笑眯眯的,给我碗里放上一颗剥好的鸡蛋,也没拆穿我,“我说岁数,小凌阿姨想什么呢?”
对不起,我心脏了。
我抽出纸巾擦干净嘴边的豆浆,“还,还行吧……”
反正,不小。
周琼一边帮我拍背,一边没好气地指责方嘉凯,“21还不算大吗?我这个年纪都把你生下来了,你成天在外面瞎混,连个正式的女朋友都没有,丢不丢人。”
说完又转向我,“七宝你说,是不是该找个女朋友管管他了?”
管?谁管得住他啊?
刚认识周琼姐的时候,方嘉凯还在上高中,那时候小崽子就展现出了一名优秀富二代该有的品质——
爱玩,且会玩。
本仙女将将活了三十年,收到的情书和巧克力还没他的零头多。
每次帮忙去学校接人时,我都觉得自己像条酸菜鱼。
又酸又菜又多余。
这样的人,女朋友能管得住?
顶着周琼殷切的目光,我刚要张嘴,一道灼人的目光就射了过来。
方嘉凯歪头看我,仿佛我敢说一个“是”字,他就敢把昨晚的事抖出来。
我侧眼瞧了瞧给我夹菜的闺蜜,隐隐约约能想到她拿花瓶砸我后脑勺的凶猛样子,只好把话憋了回去。
“其实小凯还小,等工作稳定了再找也不迟,他长得帅,能力强,条件也不差,不愁找不到女朋友的。”
我对着方嘉凯一顿猛夸,咬牙切齿地夸。
周琼很快被我说的心花怒放。
想来也是,天底下就没有不爱听好话的人,夸产品就等于夸厂家。
她笑着剜了我一眼,“你就惯着他吧!”
说着就站起身,“我去给你盛碗醒酒汤,喝完让他送你去上班,也不枉你天天帮他说话了。”
……倒也不必。
我拽住闺蜜的袖子,委婉表达了自己的拒绝,一直没什么动静的方嘉凯却动了,他拿起手边的外套,目光幽幽地看着我,“是啊小凌阿姨,这里不好打车,我送你吧。”
别叫我小凌阿姨。
我不配。在我的一再坚持下,方嘉凯最终把我放到了地铁站。
车门一开,我就一口气冲了下去。
他按响了喇叭,“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呵,忘了什么我也不会回去拿的。
我头也没回,“送你了!”
一路拥挤着到了单位,我也依旧不在状态,连夏末新品的方案讨论会都心不在焉。
特别是想起方嘉凯跨过半个副驾驶来给我开车门的样子,我就忍不住打哆嗦。
救命,现在的孩子,都好会。
说起我和方嘉凯的孽缘,还要追溯到上一辈。
我和他妈是忘年交,他妈比我大一轮,我比他大7岁。方嘉凯小时候,我还去给他开过家长会,直到他后来出国留学,联系才慢慢变少。
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我竟然……
禽兽!
午休时,手机里跳出一个新的验证消息。
头像是一只带着墨镜的八哥犬,昵称是一串外文,朋友圈里都是一些风光摄影,看着水平挺高。
我以为是商务合作,通过了他的验证,没过一会儿,手机响了。
“几点下班?”
我皱眉,“您哪位?”
那边显示正在说话,几秒之后,“姐姐,这我小号。”
声音轻松慵懒,听着都能联想到他脸颊的酒窝。
我故作冷漠:“当着你妈面叫我小凌阿姨,不当着就给我降辈分了?”
方嘉凯笑了,“女人不都喜欢年轻吗?怎么我把你当成平辈,你还不乐意了?”
我拒绝了他的套近乎,“我跟你才不是平辈!”
我是你妈的闺蜜!
虽然不知道她以后还愿不愿意和我当闺蜜……
“那好吧,我重新措辞。”方嘉凯顿了一下,又发来一条语音,“七七妹妹,晚上想吃什么?”
……败了,彻底败了。
我没敢回,放下手机去工作了。
经过一早上的沉淀,我还是决定和他说清楚。
“昨天是我不对。我喝多了,道德标准也没上线,但你是醒着的啊。”
方嘉凯发来一个问号,“所以呢?”
“所以责任也不全在我,你也没反抗啊。”我硬着头皮打字。
此刻,我就是一个上了车还不不补票的渣男,只要锅甩的够快,理亏的就不是我。
那边邪邪一笑,“懂了,就是不想负责的意思。”
被他这么一说,我又虚了我又虚了,“倒也不是,就是我觉得这事……”暂时不能告诉你妈。
消息还在聊天框里没发出去,那边已经甩来一条视频。
我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躲进杂物间,颤颤巍巍点开了。
视频里,满身酒气的疯女人拽着方嘉凯的领口,一只手不停往他衬衣里探。
“我不信!你肯定是托尼斯塔克!别以为穿个战甲我就不认识你了。我今天必须向全世界证明,你!托尼斯塔克!就是钢铁侠!”
一开始,方嘉凯还算理智,最多就是紧拽着自己的衬衣,满脸无奈地看着我发疯。
可等我把人扑倒在床上,他的声音就越来越哑。
视频的最后,方嘉凯似乎放弃了挣扎。
一片漆黑之前,我听见的最后一句是:“凌七七,真当我不行是吧?”
我几乎把手指都咬秃噜皮了,满脑子都是:地洞多少钱,先给我来个三米的。手机上方跳出一条弹窗,是方嘉凯追来的语音:“你说得对,我也有责任。主要是没想到,小凌阿姨这么野……”
声音懒懒的,却把“野”说的暧昧非常,逼着人浮想联翩。
我有种求锤得锤的感觉。
我含泪打字:“五百够不够?”
方嘉凯发来一个嘲讽的表情,“五百就想买到我这种货色?”
我气死了,“五百删视频,五百封口费,再多没有了。”
等半天,又一条消息进来了,“你把视频设成来电铃声,我倒贴你五百。”
……忘了他是富二代,不差这点钱。
这下我是真没招了,“那你想怎么样?”
方嘉凯的语音在笑,“见面说吧。”
在我的百般推拒之下,人最终还是出现在了我家店门口。
皮衣黑超迈凯伦,在一众光明顶受害者中显得鹤立鸡群。
我正在柜台边写方案,店员艾歆凑过来,用下巴指着外面的骚包说:“店长,那边有个极品,不知道来找谁的。”
然后她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口中极品帅哥,迈开长腿走向了她的店长。
艾歆用眼神表示了她的震惊,好像我是条刷了绿漆的黄瓜、专吃嫩草的老牛、恋爱天才萧亚轩的廉价平替,就差把“不配”二字纹在脑门上了。
靠!我明明才跨入初老行列好吗?
方嘉凯伸手敲了敲柜台,“冰美式,不加糖。”
我赶紧支走艾歆,小声询问他:“你到底要干嘛?”
他舔了舔下唇,摘下墨镜挑挑眉,“开门做生意,来者都是客。姐姐,有钱你不赚啊?”
该死,他还冲我笑。
我皮笑肉不笑,“赚,赚死你。”
然后转头给他做了一杯冰美式,“喝完滚蛋。”
他盯着我发热的脸颊,唇角的弧度更大了,“喝完再说。”相亲失败,闺蜜带我回了家,结果我宿醉,不小心睡了他的儿子……
第二天,方嘉凯执意来到店里接我下班。
7
着实没想到,一杯冰美式,他能从下午六点喝到晚上十点。
我对完账,发现空无一人的角落里还亮着光。
方嘉凯坐在角落里,一个人默默打着游戏。
我凑近一看,国际象棋。
打扰了。
“你怎么还不走?”我把柜台里最后一份小蛋糕的推端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