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勤斋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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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丕勒眼睑低垂,潇碧自然而然见到了新婚夫婿长长的睫毛,忙别过头去。
延丕勒道:“其实也无需我瞒你,娶到了你做王妃,我的那几个弟弟再也没有理由和我争夺汗位,阿爸也会心甘情愿将位子让给我。”
“其实我很矛盾。”潇碧将沉重的头冠摘了下来,任由长发散在身后,“我即觉得你娶我是发自真心,我也的确愿意跟在你身边。可是…总有些不太舒坦。”
“因为我带着目的性?”延丕勒掀开车厢侧面的帘子,看着车窗外面越下越大的雪,目光渐渐复杂起来,“公主,我和你不一样。我阿妈生我时难产,我长到五岁,她又生了我二弟,可她那个时候身子实在太差,是以早早离去,我阿爸很快续弦。”
潇碧静静听着延丕勒讲自己的故事。这些事她了解一二,却不清楚背后的三四五六。
“现在的阿妈又生了两个儿子,三弟性情温和,四弟敦多布却有野心。往小了看,生长在土谢图汗家与爱新觉罗家兴许没什么不同。公主可能明白?”
潇碧轻轻颔首,虽然她是公主,却多多少少都听过她皇玛法那一辈的故事。生长在皇家,亲生兄弟之间也免不了尔虞我诈,更甚者骨肉相残。想来,土谢图汗那一支也好不到哪儿去。
“真是抱歉,带你进火坑了。”延丕勒尴尬地笑着,“这几个月的接触,我知道公主虽然表面看上去超凡脱俗,懒理世间俗事,可是心里却有自己的想法。仙子若是肯为了我坠入凡尘,终我一世,必将倾心相待。”
“上了你的车,我不能反悔了。”潇碧嫣然而笑,“从此以后,只好你做什么我做什么。”
“是人都有糊涂的时候,我只盼公主能够时时提点,但教我少错一步便是一步。”
潇碧窝进延丕勒怀里:“希望你信守承诺,到了漠北后,别叫我失望。”
“如若失言,上苍便收走我所有,让我一切苦心尽付东流。”延丕勒终于能踏踏实实将潇碧搂进怀里,谁说带着政/治/目/的的联姻中就一定不会有真爱,当然数目一定是少的可怜的。可是延丕勒发自内心感激上苍,感激上苍让他遇到潇碧,这一生能少一些遗憾。
办完固伦和静公主的婚礼,新年将至,这个年对于弘历和富察玉竹一家人来说尤其难过。不是因为别的,原本齐齐整整的一家人,现在少了一个。湘儿披着淡粉色的狐裘站在阿哥所里那棵落了叶的枯木兰旁边等着永琏,她双手交握在一处,时不时撅噘嘴。
“你怎么不进门?”永琏示意身后的小太监去里面拿个手炉出来,他自己走到湘儿身边,笑道,“往日你可没这么乖觉。”
“我想皇姐了。”湘儿接了小太监递上来的手炉,而后和永琏一道往外面走,“你没发现近来阿玛和额娘也不开心么?”
永琏伸手将湘儿狐裘上挂着的雪掸了下去:“这一关总要过啊。皇姐嫁出宫了,接下去就是你。便是我们几个阿哥也总有出宫建府的那一天,聚在一起的日子本就是越来越少的。”
“我不愿意。”湘儿握住永琏的手,仰着头说,“二哥,我这辈子都不会出京城,不会离开阿玛额娘,还有你。”
“再过两年,兴许你就不会这么想了。”永琏已经很多年没有握过湘儿的手,这回他破了一次例,就像湘儿小时候一样,拉着她往乾清宫走,“回头儿我娶了福晋,你还如何赖在我身边?”
“那二哥你就不要娶福晋!”湘儿终归还有些孩子脾气,“即便要娶,也要娶个温婉贤淑的,决不能娶母老虎。”
“你听谁说你二哥要娶母老虎的?”永琏只觉得好笑,剑眉一挑,道,“你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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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像能被福晋管住的人么?”
“那二哥你觉着阿玛和额娘谁听谁的更多些?”
多么犀利的一个问题…永琏白了湘儿一眼:“政事上,大事上,阿玛绝对是乾纲独断的。至于我们这些儿女的小事儿,多半是额娘说了算。”
湘儿却撇了撇嘴:“我看不是这样,若是额娘当真能说了算,皇姐又怎么会嫁到漠北去。”
永琏愣了一下,笑道:“额娘不愿皇姐远嫁,是出于对皇姐的关爱,怕她嫁的太远,若受了委屈,没人给她撑着。可是阿玛和额娘不同,阿玛相信皇姐嫁给蒙古王子,将来做土谢图汗王的大妃,才会真正快乐,我觉着阿玛是对的。”
“那我呢?”湘儿停了下来,仰起头直视着永琏的眼睛:“二哥也觉着我该远嫁,做什么什么汗王的妃子么?”
永琏轻轻拽了一下湘儿的小辫子:“你不行。皇姐虽然表面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可是心思却很坚定,什么事她一旦决定,绝对要做到底。所以她去做延丕勒的王妃,必定能压得住延丕勒,或者说,琴瑟和谐。可是你…”永琏顿了顿,“看上去大大咧咧,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心思却很细腻,简直就是个戏精!”
“二哥你才是戏精!”湘儿被永琏这么说,直感觉到脸颊发烫,“你再这样,我以后再不找你玩儿了。”
永琏笑说:“也许正如你所说,阿玛也要给我娶福晋了,往后你我在一起玩儿的日子只怕所剩不多。”
湘儿狠狠瞪了永琏一眼,转身往乾清宫方向跑去。
永琏将双手负在身后,一边往乾清宫走,一边听着自己的靴子踩进雪地中发出的‘咯吱咯吱’声响。
乾清宫中,弘历和富察玉竹还没到,永琏进门后自然而然坐到湘儿上手边。湘儿故意别过脸不去看自己的二哥。
永琏知道湘儿是孩子脾气,拿起桌上的一颗橘子,剥了皮后递给湘儿:“二哥逗你玩儿的,你还真不理我了?”
湘儿犹豫了一下,还是准备下台阶:“往后不准再说我是‘戏精’。”
“你不是戏精,我才是戏精!”永琏话语中透着些许宠溺和无奈,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茶,缓缓喝着。
华灯升起,弘历和富察玉竹扶着老太后走进乾清宫。老王爷、老王妃还有几个孩子们都起身行了礼。
皇太后笑道:“今儿个是家宴,不必太过拘礼,该说说该笑笑,皇帝你也别板着个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