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萧治(1 / 2)
“小郎君客气了。”少年把王清月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关切的伸手从袖子里掏出一方锦帕,抬手朝她递过去,“郎君可要先擦一擦面上的血污?”
血污…
方才脸上感受到的湿热是血…
王清月的脸色又苍白一分,却强撑着没让自己露怯,用力握了握手,驱散手指痉挛般的颤抖,笑着接过对方递来的手帕。
“多谢郎君。”
陡然间产生的变故让在场的护卫惊出一身冷汗,差一点主子在他们面前遇险,若真是出了事,那后果没有一个人能承担得起。
众人久久无法回神,最先恢复正常的是晴空,还有狂奔而来的晴明。
“主子!”
“郎君可还好?”
两人一左一右围拢在王清月身边,晴明看到她脸上的血痕倏然瞪大双眼,涌上湿意。
“我无事。”王清月拿起手中的锦帕循着方才温热的触感擦拭上去,米色的绸缎立马沾染上一道鲜红。
“我来吧。”晴明含着泪从王清月手中拿过帕子,心疼地帮她擦掉脸上快要干涸的血迹。
“让郎君见笑了,我恐怕要先走一步,回去梳洗。”王清月此时没有多余的心力应付旁人,只能简单维持面上的礼数,“不知郎君家住何处,改日也好向郎君登门道谢。”
紫衣少年身边的随从已经取回旁边入地三分的长剑,用帕子小心擦拭好了递归少年手边。
少年随手将剑插进剑鞘,冲王清月道:“举手之劳,小郎君不必挂怀,来日有缘定能再见。”
说罢也不等回话,转身潇洒离去。
王清月见人离开松下一口气,伸手抓住晴空的手腕借了一把力。
她腿软了。
官差来时已经得知王清月是郡守家的小郎君,此时见她脸色不对也不敢冒然上前追问。
“留下一个人说明情况,我先回家整理一番。”
吩咐完,王清月转身不再看地上的尸/体,被晴空扶着离开现场。
走出老远,紫衣少年突兀地笑了一声,颇有些邪性。
“殿下笑什么?”随侍观他心情不错,出声询问。
“笑她、有趣。”明明怕得浑身发抖,脸色苍白,还强撑着装出一副无事的模样,不想被人小瞧。
都说女子娇弱胆小,最见不得男子残忍狠厉的手段,她却一本正经地对他连声道谢,眼里看不出一丝厌恶,真是有趣!
王家女,果然有几分与众不同。
萧治记得第一次见到这位王姑娘是在赏菊宴,他随表兄表姐去处理一场闹剧,当时各家姑娘郎君都围在事发之地,只她一个远远地站在花丛边,游离于外。
当时他便想这小姑娘或许是个有意思的人物。
后来再见是在游湖的画舫上,表哥设宴游湖,他不想去太学听讲便跟着去了。
众人在画舫里吟诗作对附庸风雅,他觉得没甚意思,走到画舫围栏边,远远就瞧见她在一叶简陋的乌篷船上摸荷花。
是的,摸。
怜惜的动作像是风吹拂过花瓣一样温柔。
能受邀赏菊宴的女子无一不是官家出身,家中多少有些底蕴,就算是没有太大的权势,也该不缺银钱,何至于要她一个女子去租借简陋的小船游湖?
两次见面均勾起萧治的好奇,这可不多见。
于是他派了身边的人打探到她的身份,是王家的长孙女。
不是旁的什么不知名的王家,是王珏所执掌的王氏。
王珏此人成名已久,萧治自然听过不少关于王珏和王家的传言,例如王家两个女儿颇有才名,家风极为清正之类。
洛京第一世家的姑娘,行事没有一丝该有的排场,属实出人意料,也莫名让萧治觉得有意思。
当然,也仅仅是有意思而已。
后来没什么机会遇见,萧治便渐渐忘了有这个人,直到女子报名童试的消息传遍洛京,王清月这个名字才再一次进入萧治的耳中。
她的名字伴随着这样一个消息,萧治居然没觉得有什么意外,心里隐隐想着她就该是这样一个事事特立独行的人。
萧治不知道也不在乎王清月会不会成为第二个王珏,他只是单纯地对她有些好奇。就像是金子堆里混进一颗珍珠,便想知道这个珍珠和金子的内里有什么不同。
奈何这颗珍珠掉进金子堆里便不见了踪迹,寻常根本听不到她的消息,只是这一次萧治没有将她淡忘,反而加派人手紧盯她的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