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 兽神遗脉（2 / 2）
听闻此言，风波乱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看向李道生的眼神中闪过一道异色。
李道生看着他：“别想着敷衍了事，我了解到的东西，远比你想象中的要多得多。比如兽神纪壁画的事情……恐怕你到现在都没想明白，我到底是怎么看懂那张壁画的吧？”
片刻之后，风波乱突然笑了，摇了摇头说道：“你说得对，上次你对我说起壁画内容之后，我便亲自潜入了铁刑崖，却发现三大帝国对于我们时代文字的破解依然还停留在不得入门的阶段。你到底是如何看懂了壁画当中的内容？我很好奇。不过让我更加好奇的是，你的十二魂咒……到底从何处得来！”
两个人的目光于空中交锋。
“神选者既然是神选者，自然有神选者的手段。你们若能懂的话，那你们不就是神选者了？”
最终，李道生摊开手，无奈道。
风波乱眼中的试探也消散不见，点头说道：“说得也对。”
“所以，你这次来，不该是只为了跟我说这些的吧？”李道生问道：“听说宗主被困重天之上的消息已经人尽皆知，是你们做的？”
“不止是我们做的，而且是慕容萱和第一圣天要我们做的。”风波乱说：“慕容素的实力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朔雪宗的底蕴和展现出的势头也让许多人大有忌惮。现如今你们已经是风口浪尖上，明枪暗箭说来就来，与其被动防守，我建议不如主动出击呢？”
“借你只手？”李道生问。
风波乱毫不客气：“风波楼是天下第一风媒，是天下人最好用的一把刀。别人用了来对付你，只要你握住刀柄，就可以反过来对付他们，而且绝对的出其不意。”
“问题是我到底能不能握住刀柄……”李道生盯着风波乱：“其实我最感兴趣的是，你为什么如此着急着帮我？三山都很沉得住气，你却迫不及待地在我入京的时候就开始跟我拉扯关系，你不是个商人……”
风波乱说：“我或许不是个商人，但是我知道该怎么投资，更何况，我们拥有共同的敌人。”
“共同的敌人？”李道生倒是有些意外了：“众所周知，风波楼和第二圣天一直都是第一圣天的狗腿子，什么时候你们也会反目成仇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这个……”风波乱略带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就要从你刚刚的那个问题说起了——第一圣天和兽神遗脉有什么关系？他们为什么掌控着兽神遗脉的人？叶摘空又得到了什么能够引动天机剧变的消息？”
李道生端起了一盘梨花糕：“请开始你的表演。”
风波乱叹了一口气，说道：“一切都要从天地重开，时代变迁的那个时候开始。”
“兽神遗脉最终残存下来的血脉，总共有六道。这六条血脉，每一个都是我们那个时代最强大的族群之一，然而在大战之后，整个大陆凋敝，家族也不复存在，只有血脉还维持着我们祖先之间的关系。而在这六条血脉当中，也并非是十分团结的。”
“纵然大陆崩毁，时代不再，人类依然还是要内斗，这仿佛就是天道刻在人类本性当中的罪恶。”
“那个时候，天地发生了改变，灵气结构产生了变化，所有的人修行都开始变得艰难起来。旧时代的血脉渐渐开始不再适合新时代的天地，于是我们开始寻求方法，让血脉得以维系。”
李道生尝着梨花糕，从风波乱的讲述当中，却体味出了全然不同的意味。
在首山主的口中，兽神纪遗脉的残存是宝贵的，他们的使命是崇高的。仿佛他们留下来，就是为了指引这个时代不要走向他们的末路，遴选神选者，以解救这片大陆的未来。
可是，在风波乱的故事里，兽神遗脉的祖先却并非那么高大上。他们的最开始，依然还是从简单的生存开始，与其他的生灵没有任何都不同。
他说：“虽然兽神纪已经崩塌，所有的一切都被天道毁坏，可是祖先们依然保留着大脑中的智慧。利用整个时代的智慧，他们找到了几种方式，能够让兽神纪血脉得以维系。其中最为稳妥的两种办法，一种是离开大陆，与大陆隔绝之下，利用阵法转化灵气，让血脉逐渐适应新时代的能量；另一种，则是彻底融入新的时代当中，利用新时代的人气抗拒天道的排斥。”
“对于这两种方式，六个家族产生了三种不同的见解。”
“当然，刚刚经历过时代崩塌的人们，并没有积极地认为自己可以去取代新的时代，重新占领这个世界。从出发点开始，他们都十分认同新时代的存在。只不过，对于他们自身来说，在这个时代应该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因为各种原因，他们的想法各不相同。”
“其中有三条血脉，认为兽神纪的人应该远离新的时代，除了在时代开始的时候引导人们的发展，以及后续寻找神选者之外，不能插手太多天地间的事情。这三条血脉的人，选择了第一条路，离开大陆组成了三山，并且数万年来一直坚守着这种信念。”
“而另一脉的人觉得，任由天地间的人们自由发展，实在是太过危险了。作为已经毁灭过一个时代的人来说，他们相信自己的后代绝对无法撑过再一次的时代崩塌，所以决定尽量多做一些事情，保证这个时代拥有最大突破神境的可能。”
“他们选择建立一个组织，伪装成这个时代的人，潜伏在大陆之上，监视整个大陆的走向，尽量利用自身的影响力，潜移默化地去影响这个时代。”
“是的，这一脉的人，这个组织，就是如今的风波楼。”
“而剩下的两条血脉，则是当时六个族群当中实力的最强者。他们认为，求人不如求己，与其期待神选者和这个时代的人成神，不如依靠他们两个时代的智慧，重新融入天地之后，寻求自身成神的道路。”
“为了实现这样的目标，他们组建了新的势力，按照第二条路招收这个时代的弟子，壮大自身，以人气冲刷旧时代的陈霜，渐渐地拥有了重新修炼的能力。”
“这两个组织，想必你也才到了，就是第一圣天和第二圣天的雏形。”
风波乱感慨道：“其实第一圣天和第二圣天刚开始并非是圣天，刚开始的时候，每一条兽神遗脉的生存都艰难无比，尤其是要兼顾着生存和辅助这个时代的重任，就变得更加危险。许多人死了，我们都曾经经历过几次几乎灭族的危机。”
“但是最后，依靠着对天地发展和人类进化的嗅觉，我们最终存活下来，并且拥有了一定的根基。”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第一圣天和第二圣天开始展露出了自身的野心。他们可是互为犄角，一起发展势力，参与到了整个大陆的权力争斗当中。”
“当然，最开始的时候，他们并非单纯地为了争权夺利，而是保留着自身的初衷。在稳定大陆的过程中，第一圣天和第二圣天发挥了极大的作用，风波楼也提供了许多的帮助。最终，在我们的推动，以及整个大陆历史流程的推动下，万年前三大帝国定鼎。”
“整个修行界彻底稳定下来，这个过程远比兽神纪当初的艰难行路要快上了许多许多。我们都对此抱有十分乐观的期待，认为这个时代的成神契机可能已经十分清晰。”
“然而，在第一圣天夺取了神器九重天，登临圣宗宝座的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
“第一圣天开始变得功利，他们开始野心勃勃。打算自己成神的想法，越发根深蒂固，甚至是变得冯疯魔起来。他们尝到了甜头，想要继续掌控这个时代，下个时代，甚至永远的时代。”
“于是，他们设计收服了第二圣天，将第二圣天中残存的兽神遗脉血脉收入囊中，而第二圣天的宗门则成为了他们的附庸。他们打压天圣帝国的皇室与其他势力，胁迫风波楼作为他们几乎半归属的组织，为他们效力。”
“为了维持自身，风波楼不得不妥协下来。更何况，当时我们也十分看好第一圣天的前景。”
“事实证明，第一圣天的成果斐然，其中最耀眼的成就，就是培养了沈苍天！”
“虽然沈苍天最终依然突破神境失败，和罗言同归于尽。但不管是第一圣天还当时的风波楼，都觉得或许第一圣天的这条路是对的，是最有希望的！于是，事情继续下去，在这样的好高骛远之下，一切都脱离了地平线，变成了悬浮在虚空中的盲目摸索。”
风波乱的眼中浮现出一抹的复杂，说道：“第一圣天开始不再期待天道偶然降下一个刚好属于他们血脉，甚至属于他们宗门的神选者，他们开始了造神计划！”
“五千年前，第一圣天开始截取整个天圣帝国的龙脉，暗中操控整个大陆的大势走向，利用中央领域吸收整个天行大陆的人道气运。汇聚了五千年的天地运势，他们终于找到了一个办法，制造出了一个……汇集这个时代精华，天资堪称绝艳，几乎可以说是堪比神选者的天才种子。”
“这颗种子，他们给他取名，叫叶摘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