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1010(1 / 2)
即使难过生活还是要继续的,穷人没有时间整天伤春悲秋的去矫情的。虽然失恋了,六和仍然陪着多多到游泳馆游泳。她心里空落落的,扒着池边机械的练习换气。
“哇塞!真真不可小觑哦!还真来了?”鄣廊心里暗道。他走过去蹲了下来轻声问到。“学会了吗?”
六和从水里伸出头,她看见一个男人正蹲在池边看着自己。哦是他!------救过自己的那个教练。六和羞赧的一笑;“没有,总是呛水。”
“慢慢就好了。嗯-------你------多大啦?”
六和抹了抹脸颊上的水她伸出两个指头。她心里是很感激他的,可遇见了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和他说话。
“二十?周岁?------那应该属牛?”
“不是,------属虎。”
“哦!呵呵-------我属狗,二十四了,呵呵呵-------”他接着问到,:
“你带你妹妹来学游泳的?那么小的一个妹妹?”
“不是,她是我们老板的女儿,我是打工的,霍科长派我来照看她的。”六和说到。
“一样我也是打工的,大学毕业后一直打零工,现在在这里做游泳教练。”
“哦------”六和哦了一声又没话可说了。一来是因为心情不好,二来是因为陌生怕羞。
“嘘嘘嘘--------上来上来都上来全部课程到此结束啊-------快点快点啊------”哨子吹响了,孩子们簇拥着往换衣间走去。
“嗯我该走了!”六和看见多多进去了,她赶紧也跟着上了岸紧跟着往里走。走到门口,她回头望了他一眼,看到他也正在望着自己。多多任性的很,六和稍有迟慢她就会叨叨不休,有一次六和遇见同学聊了几分钟误了给她穿衣服,她竟然给她妈妈打电话告状说六和如何如何的不好,那话语根本不像是一个八岁孩子能说出的话。这是最后一天了,一定要圆满的完成组织交给的任务才行。六和来不及多想就掀起门帘进去了。一路上六和都沉默不语。心情太糟糕了,完全看不到窗外的树木葱绿花草芳香,听不到多多和司机叽叽喳喳的在说些什么。“该怎么和爸妈解释呢?事已至此再纠缠谁是谁非也没啥意思了。怎么说他们才会息事宁人呢?嗯怎么说呢------看来只能说是我甩了遂高吧!就是只能这样了。”下了车,还没有走到家门口,就瞥见院子围着很多人,有的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有的指指点点评头论足。“唉呀!------爸妈又打起来了-----”六和的心情更加糟糕了。
“啊------我的娘啊!他又打我又打我了啊-------这可怎么活呀!------大伙儿给我评评理-----呜呜--啊啊啊--他在外面搞小三,还骗我亲戚家的钱--啊啊呜呜呜----挨千刀的--我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是什么样的货色--呜呜呜我要告诉他所有的亲戚朋友--我要让他身败名裂--这日子没法过了呀---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呜呜呜啊啊啊---”妈妈满脸乌青赤着脚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六和从人堆里挤过去她拽着妇人的胳膊带着哭腔说到,:“妈---妈--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你起来,起来---人家都在笑话我们呢-----起来呀-----妈---”六和哭了出来,为什么会出生在这样的家庭----一年之中父母争吵打闹的时间绝不会少于六个月。
“妈-----妈---起来---回屋吧!”六和强硬的把妈妈拽回来了房间。主人公没有了,看热闹的人也渐渐都散了。
六和她妈直挺挺的躺在床上不住的抽泣着,一遍遍的怨恨着咒骂着痛斥着命运对她不公正的待遇。
“按说呢我们都是亲戚,你要是真没钱哪我应该宽限几天的,可不巧我家老爷子住院了就等这钱救命呢!大哥总是要回来的---我今晚就在这里等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跟了进来说到。
“你是谁啊?有事吗?”六和问到。这个女人她从来没有见过的。
“哦!你是六和吧!我是你舅妈的堂妹,你应该喊我姨的。你爸说帮我家川子调动工作从我哪里拿了五万块钱,这都两年了一点儿进展都没有。我们不调动了把钱还给我们吧!”
“调动工作?往哪里调动啊?我爸爸那有那个本事啊?我的工作还是自己找的呢还能帮你家调动?”六和不解的说到。
“哼!他说他认识交通局长,和市高官吃过饭--哼哼哼---唉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怎么摊上这样的亲戚啊-”
六和无言以对她羞愤的涨红了脸,爸爸又在外面骗人了,这让女儿们有什么颜面在世上立足。她的父亲嗜赌、势力、好逸恶劳、爱吹嘘遛马一贯靠坑蒙拐骗为生;母亲执拗而要强喜生闷气,两个人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时好时坏阴晴不定。
“啊啊啊哇哇哇呜呜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哇哇哇呜呜呜。”六和她妈哭的更厉害了。
六和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递了过去,:“这是2000你先拿着,余下的我等我有钱了再慢慢还给你。”这钱是这些天照看多多所得的报酬,人家还多给了500。
“2000啊?这么少?那不行我家老爷子等着这钱救命呢,今天最少也要给我这个数。”女人伸出了一个手指头比划了一下。
“一万?我没有那么多啊!”六和愣住了。
“你没有,你大姐没有?你爸说东风是国家干部家庭条件很好嘛!父债子偿天经地义,没有儿子女儿也一样!”
“大姐嗯!她她也没钱。”六和沉默了,:大姐属于国家干部?一个驻村的镇政府临时工能称得起干部二字吗?唉!为了还姜叔叔的钱,大姐被姐夫打的耳膜都穿孔了,今天再借--不行--不能再拖累大姐了。
“东风没有,还有你二姐南风啊!她今年不是结婚了吗,--你爸说她嫁的不错诶!老公公是倒腾大生意的,这点钱会拿不出来?我和你一块去吧!”
六和又要哭出来了,“倒腾大生意?---在城郊的某个旮旯里开了两间杂货铺也叫‘倒腾大生意’?”六和咬了咬牙说到:“她也没有钱,你等我有钱了再还你吧!”
“妈---妈---你们能不能不要这样啊!整天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肯说句软话,又不是小孩子天天打天天闹有什么意思啊---过不下去就离婚哪!你俩真要离了婚就好了,对我们大家都是一种解脱,这样不死不活的相互折磨着真受不了了。唉!让我们也跟着你俩丢人现眼,还得三天两头的跑回来劝架,你看看人家的爸妈再看看你们自己,都多大年纪了也不嫌丢人!呵!这种生不如死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唉!”南风怒冲冲的进来了,是邻居打电话催她回来的。她今年二十四岁刚结婚。
“哦南风啊!我们正要去你家找你呢!我是你姨呵呵--”
南风性格泼辣,她瞪了那个女人一眼说到,:“哼!找我?我没有你这样的姨,--诺---这是8000,你愿意拿就走人,不愿意拿你就在这里耗着。我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娘家的事和我不相干,谁借钱了你就找谁要去,别在这赖着不走。”说完她就坐在桌子旁边自己倒水喝了起来。
“切什么人啊!哼有什么样的老子就有什么样的女儿切!”女人恨恨的拿过钱蘸着唾沫数了数头也不回的走了。
“啊----啊---嗯---”六和她妈哭的没有声息了。
“啊呀坏了--又背过气了--妈---妈--”六和和南风赶紧围了上去,南风黑着脸熟练的掐住人中,六和则抽泣着不停的撸着她的心口。争吵--打闹--大打出手-痛哭流涕--爸爸离家妈妈躺在床上生闷气--严重的时候她会哭的晕过去--最后爸爸求饶两人暂时性的和好。一次又一次上演着,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这样的家庭温馨祥和的时刻少之又少,让人留恋怀念的片段也模糊到没有,以至于多年以后六和回想起来,残缺的记忆碎片里充斥着的仍然是父亲的谩骂和母亲的哭泣。
妈妈醒过来了,二姐南风也气冲冲的哭着走了。她三天两头的往娘家贴钱,婆婆丈夫正给她气受呢。
大半夜时,爸爸才醉眼微醺的回来。
“哦哟败家的货还躺在床上生气啊!唉呀!我不过是和老王的媳妇开了几句玩笑你就闹的满世界都知道,这让我往后怎么做人?川子她妈走了吧!六和又在哪里发呆啊,没做饭吗?给你吗送一碗粥啊!”
“做了---放床头了。”六和说到,她正蜷缩在椅子上发呆,母亲一晕倒她就会茫然不知所措,二姐曾说她可能是小时候惊吓过度被吓傻了。
“哗---咣当--”六和她妈听见丈夫回来了,心里的怒火又喷发出来,她一抬手就把床头柜上的碗筷全撸到了地上。:“我不吃-----你对得起我吗?你在外面找女人?啊?呜呜呜哇哇哇啊我的老天爷呀我可没法活了啊哇哇哇哇!”对她来说,丈夫偷请的罪行比骗人钱财更恶劣更加不可饶恕。
“没有没有的事你听我解释吗,那是一场误会我可以对天发誓滴,六和你回房间睡觉吧,走吧走吧让我给你吗解释解释就好了。”
痛苦像一把锯子一样在六和的心口上又锯了起来。六和大睁着两眼躺在床上,她望着窗户外面黑黢黢的天,眼泪默默的从眼睛里面流出来滴落发际淌到枕头上,父母房间里的吵闹声渐渐小了灯也熄了她还是睡不着。这样的生活让她感到厌烦、压抑、窒息甚至绝望。
李明洋陪着鄣廊妈到韩国旅游去了。鄣廊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和愉悦。一天两天很多天了那个女人却再没有来过游泳馆。“啊呀呀坏了,那天太激动了竟然忘记问她的姓名和联系方式了。笨的不可饶恕啊!喔记的她说她是过来看护老板女儿的,那个小女孩儿好像叫多多吧!嗯找到多多应该就能找到她了。”鄣廊找到多多的教练问了多多家长的联系方式,打过去却是空号。鄣廊心里郁闷的要死。
六和晚上没有睡好,早上起来两眼肿胀。看看表吃饭是没有时间了,她拿了一袋牛奶边走边喝,经过一个卖早点的小摊儿,她又要了一张鸡蛋灌饼吃的满嘴喷香。生活是这样的糟糕,必须吃好才能应付得了啊!
到了公司六和把办公室里的卫生打扫了一遍后,她弯着身子在迟珊珊的抽屉里找寻她的报表。昨晚珊珊打电话说她有事会迟来俩小时,叫六和替她把报表送到财务科。
一个年轻男子在窗户外面不断的往里面窥探着,六和站直身子猛地看见吓了一大跳。那男子也看清了六和,见办公室里只有她一个,他便拎着一个鼓鼓的大塑料袋走了进来。
“六六六和------珊珊还没有来呀!”男子说到。
“铁成钢?------哦珊珊今天有事可能会迟来俩小时的。你------你最好别再来了,强扭的瓜不甜。”六和同情的劝到。这个铁成钢是车间的一名机修工,不知怎么的迷上了迟珊珊,三天两头的跑来借故搭讪。珊珊看见他就烦厌的要死,觉的他骚扰了自己的正常生活。
“六和你心眼好,你帮我说和说和吧,我亏不了你的。怎么说我们也算半个老乡吗,你不帮我谁帮我啊。”铁成钢死缠烂打,六和的外婆家和铁成刚家都是一个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