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画皮(1 / 2)
昨日同庄家公子一同上了轻音画舫的小厮家丁也有五、六个。但是到得入夜时分,主仆同乐,庄公子同姑娘进了厢房不用人吆五喝六的陪着,这几个小厮也就顺便找了几个小丫头陪着喝酒行令,胡闹了一宿。待得靳捕头将他们一起带回衙门,还晕乎乎不知朝夕呢。靳捕头一阵头痛,命人打了十几桶水,朝人身上泼将上去,这才把这几个小厮给浇醒了。醒来也不济事,得知自家少爷惨死,几个人先是抱头痛哭,呼天抢地了好一番功夫,这才肯老老实实说话。
雷棋早来到苏州府衙,坐在一边旁听。
其中一个小厮是庄公子的贴身亲信,宿醉之后,舌头还捋不直,抽抽噎噎道:“我知道……我知道是谁用妖术害死我家公子的!”
雷棋将眉头一挑。
那小厮接着道:“前些日子公子乘着画舫游河,曾经看上过一家姑娘。这姑娘靳捕头你也认得,便是在hong船画舫与你密谋的那个漂亮的小捕快。她前日被我家公子纠缠,曾经使用妖术,将公子与我们定在船上三四个时辰,令我们全身僵硬,动弹不得。还是船上伙计将我们从船上抬下来的。”
雷棋叹了口气。
靳捕头道:“你这臭小子,莫要乱说。人家小姑娘是京城来的钦差大人,怎会瞧上你家公子的贱命?人家本来就是来斩妖除魔的。”
“可是这苏州城内,除了那个小姑娘,哪里还有人会此等厉害的妖法邪术呢?”
雷棋放下茶盏,道:“你想见识妖法邪术也不难,把人定住只是雕虫小技,隔空把你捏死才是真的本事。不巧我就有这等本事,你要不要试试?”
这小厮撇了雷棋一眼,只觉他凶神恶煞,绝非善类,而且他双眉紧皱,薄唇微抿,似有怒色,登时吓得不敢动弹,也不敢再说话。
雷棋问道:“昨晚你们公子是同画舫内哪一位姑娘一起进入厢房的?”
小厮道:“咱们公子在苏州城内是出了名的有品位,出入青楼,只挑头牌的姑娘。头牌姑娘里,还得挑最漂亮,最贵的那个。昨日是……是……”
他说这话时还面露得意之色,怕是炫耀间,已然忘却了自家主子已经横死暴毙的惨事。
“是秋月姑娘,是轻音画舫如今最贵的头牌姑娘。”后面那个小厮添了句。
雷棋同靳捕头对视了一眼。
因为一早发生了命案,死的又是苏州城内颇有身份地位的庄家公子,饶是天香阁的轻音画舫,今日也停了船宴的生意。一艘大船还停在昨夜停靠的码头旁。早有好事之人围在外面看戏,拿手指指点点。
靳捕头带了手下,同雷棋等人一同来到轻音画舫。
老鸨正在忧愁自己船上死了人,如何向老板交代,便见官差又来了,免不得打起精神上前接待。
“靳捕头,你们这是……”
“你们画舫是不是有位秋月姑娘?”靳捕头问老鸨。
“确是有这么一个姑娘。”
“她现如今可在船上?”
“靳捕头你曾交代,所有昨日在船上的人都不得下船,咱们可都老实着呢。”
“劳烦妈妈你带个路,咱们找这位秋月姑娘有事要问。”
老鸨一脸狐疑,却也明白定是秋月同那庄家公子的死有关,便领了靳捕头一行来到二楼一条并不对外开放迎宾的长廊。秋月的房间便在此处。
老鸨敲敲门,道:“姑娘醒了么?外面有几位官差大人找你呢……姑娘?……姑娘?”
她拍打着门板,但内里却并未有人回应。
靳捕头等得不耐烦,一把推开老鸨,再用一脚踹开了秋月的闺房大门。
这房子比起楼上厢房要简单地多,只一间木屋,用屏风隔出前厅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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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木柜,便再无他物。
那白色屏风后,倒是有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子。隔着湘绣的屏风却看不真切,只知她是站着,后背对着众人,却一动不动,也不做声。
“秋月姑娘,我乃苏州捕头靳方武。秋月姑娘?”
那女子却不说话,动也不动。
季寸言总觉得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这屋子里并无半丝人气,好像里面立着的,是个死人一样。她询问似地看看雷棋。
雷棋也瞧瞧她,对她道:“这屋里有股血腥气,你们都没闻到么?”
靳捕头闻言,也不得许多,两三步越过屏风,走进内室。
他定睛看那“秋月姑娘”,却吓得大叫一声,往后退了数步,身体撞在一边的窗棂上,这才停下。
众人瞧见靳捕头双目圆睁,一张嘴也讶异地没法闭住, 那模样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十分恐怖的东西。
季寸言抖腕将墨线铜铃握在指间,若是那“秋月姑娘”突然从屏风后爬出来,她也能随时攻击。雷棋同张霁也快步跟上,越过屏风。
原来那“站着”的“秋月姑娘”只剩薄薄的一张人皮,骨肉俱无,一身华衣套在人皮之上,连同人皮一起,被吊在梁上。是而隔着屏风,便如真人一般。
秋月姑娘是天香楼花大价钱买回来的头牌姑娘,若是她有什么闪失,老鸨可就得亏上一大笔银子了。她状着胆子,挤开几个捕快走进来,一瞧这张人皮,登时尖叫一声,两眼一翻,便吓得晕了过去。
张霁到底见过世面,还叹了口气道:“画了个皮啊。”
雷棋问他:“你是说,昨日的秋月姑娘,就是那条蛇妖披着一张人皮假扮的?”
张霁点点头。
“这……这……真的有画皮的妖怪?我以为只是在话本子里才有呢。”靳捕头这时才缓过神来,脸色苍白地问张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