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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钉截铁,不拖泥带水,不让人有任何反驳的机会。
枝头的花微微地颤,勾勒出脆弱的心悸的美感。
南楼月缓缓闭上眼,安静片刻之后,又睁开,再看时又是一片清明。
他释然地说道:“拂衣,如果你能这样想,那么我的使命便尽到了。”
目光放得渺远,南楼月追忆似的继续道:“阿殊,其实你没有必要这样的。”
“你说的都没有错。”
“我的确害怕。”
“你知道,我从来没把你当孩子看待。”
“我知道你心智成熟,可是你的心太高高在上了。不是说你待人处事如何,而是说,你做自己的时候,就只有自己。”
“我说的话,我想你是懂的。”
“而我,数奇。”
南楼月宽大衣袖下的手开始不由自主地微颤。
几步之遥而已,喻殊走上前去,张开双臂,抱住南楼月,温暖透过身体的接触,得以传递。
尽管她还仅仅不到人家腰高。
她仰起头,气鼓鼓地说:“先生,你明明最好命了,你知道吗?”
南楼月苍白地笑笑,不说话。
“先生,你能平安降临到这个世上,这是第一大幸事。”
“先生,你能衣食无忧,师从名门,这是第二大幸事。”
“先生,你天资聪颖,自食其力,这是第三大幸事。”
“还有,先生,你能遇见我,这……算不算你特别幸运人生里的……意外惊喜?”
南楼月忍不住笑出来。
他会选择原谅。
他能够健全来到这世上。
虽然他幼年失孤,束发丧母。
但是家族曾经待他不薄,于他有恩。
虽然后来族人因某些原因不得已驱逐了他,但幸有恩师收留。
能够拜在郁离子门下,是多少人眼红的事。
虽然后来他遭受了道德上的背叛,但又获得了信仰的救赎。
到如今,他还能有作为地活着,还能有奔头,有希望,他还有什么不知足?
该是无悲无喜,无忧无惧了。
“阿殊,我今天会向老侯爷请辞的。”他将喻殊抱得紧了些。
半晌,喻殊轻轻柔柔地说:“我知道了。”
听起来就是让人特别想哭出来的那种最最温柔的语气。
其实有些人的到来,就是为了在你的生命里为你留下成长的印记,然后他们注定与你分离。
喻殊她不强求。
山一程,水一程,相伴一程已是不易。
喻殊从从容容退出他的怀抱,朗声诵道:
“愿我今者,作是偈已,尽未来世,永断诸业,客尘妄想,及诸理障,一切世间,无取无舍,无憎无爱,无可无不可。”
“再见。”她说。
南楼月看她逆光离去的背影,真是让人心动。
“无期。”他说。
满院梨花落地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