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启示录 一(1 / 2)
巴泽尔眼睑疯狂蠕动,眼球在下面瑟瑟发抖,他明白自己能做的事就只有向神祈祷了。
“主啊,带我离开这个地狱吧。”
因为恐惧而用力过度,皮肉外翻的双手上凝结的血痂再次被破开,暗红的血液顺着伤痕流下,滴在地板上。
“巴尔......巴尔......”
小客间角落里响起梦呓般的声音。
那是在叫巴泽尔的乳名,在遥远的梅克伦堡前波莫瑞州,他的妈妈会将烤好的面包放在盘子里,接着面对着金黄的田野呼唤儿子归来。
巴尔——
他眼睛撑出一条缝,能看到屋外的刺眼的火光张牙舞爪的影子,它们慢慢的侵蚀进小屋,那些邪祟接近着我们可怜的小士兵。
几乎同一时间他所在的屋子被某种光源照得极其明亮,漂浮在空气中的灰尘都无影遁形,强光射在巴泽尔脸上像是笼罩了层白色帷幔,他又快睁不开眼了。
和光一起进入屋子的还有个人形物体,“他”立在巴泽尔面前,巴泽尔努力支起眼皮看向这东西。
在看清这“人”时,他突然目眦欲裂,像是见到了所信仰教义中的魔鬼,吓傻了似的,嘴里喃喃一些莫名的词语。
“万岁......敬礼......不要碰我......我是我.......”
一阵凉意掠过他的脸颊,温馨得像春天河畔拂柳的清风,在战争时期可享受这种恩泽是大逆不道的,至少是对于福斯坦军人来说。
这种滋味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巴泽尔身体充实着和煦、温暖、明亮。
于是他忘记了妈妈的呼唤,忘了火光,也连带着战争一起遗忘了。
他再不恐惧,面带笑容挺直身躯一遍一遍对着面前的人影行礼,像个有礼貌的绅士。
这时的房间仿佛独立于世界之外,只能不断听到巴泽尔那机械“万岁”声音,还有房间里那不寻常的光亮,一切都是静谧、停滞的,和房间外的混乱形成了一幅诡异的抽象画。
余晖纪元938年,福斯坦国在国际上宣布更名为新福斯坦。
发布会开完之后和各国划清了界限,退出了国际议会,这一举动无疑是加剧世界格局崩塌的导火索。
次年新福斯坦大选按期举行,国内新派代表阿丹福成功当选首相。
而阿丹福是个特殊的人,他的一生可以说是十分可悲的,作为异教徒的他从小便被各界所谓的“精英”所凌辱。他上任首相之后,开始着手干涉周边的教皇国。
同年九月份,阿丹福率领军队突袭了邻国拉古都,并向周围所有教皇国宣战。
这一举动引起了国际各国的强烈抗议。
但这一切并没有阻碍阿丹福,他做了一个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的举动。
向世界宣战。
后来这一场战争被记录到了历史中,他们起了一个听起来冠冕堂皇的名字——信仰战争。
在信仰战争开始后第二年,约翰娜作为新福斯坦国顶尖生物学家,国内激进派安排她到远方参与战争科研。
她被送到了格什文尔岛上。
约翰娜最初以为这里会是像其他占领地一样被席卷一空。
激进派首相阿丹福总是打着振兴福斯坦种族的旗号大肆掠夺,许多国家的名胜古迹都被他毁坏得不成样子
但奇怪的是格什文尔的居民房屋完好无损,设施之类的安排得却严密周到,驻岛上的军队的装备级别虽算不上顶配豪华,但也是十分充足了。
对于被战火摧残过的地区来说,岛上存在的“秩序”似乎太不符合常理。
约翰娜要住的公寓虽然稍显简陋,但已经超过她的预想了——她原以为他们会给自己住集中营式的集体寝室。
简单把自己的行李安顿好后被士兵带去了“圣所”——当约翰娜问起实验室的时候,旁边的卫兵们只回答道“圣所”两个字。
去研究所有一段路程,士兵说要坐吉普车。
一路上,地上铺路用的废弃煤炭被士兵们的硬底鞋踩得咔咔作响,道路两边时不时有原住民在院墙边偷看。
约翰娜看到一对藏身在路边草垛的老人小孩,心生怜悯,从士兵包里夺过一块干粮分给他们。
走到他们前面,为了不吓到小孩,她微笑着把干粮捏成两半,递给那个孩子,那瘦小的孩子埋着头小心偷瞄约翰娜,一把抓过干粮从院墙后跑走了。
约翰娜擦擦手上的泥,旁边士兵开怀大笑。
她叹了口气没有理会他们,将另一块递给旁边的老人,可这个骨瘦如柴的甚至是一阵风都能刮倒的老头却突然抓住她的手臂,歇斯底里地嘶吼。
“你们这群魔鬼,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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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你们都做了什么吗?”
这个枯瘦满身疮痍的老人不知哪来的力气,约翰娜挣脱不开。
“比战争更可怕的东西,你们也敢......”
旁边的士兵见状上来强行把老人拉开,把他押走。
临走时老人一直回头瞪着约翰娜,眼神中充满怨恨、惋惜。
旁边的士兵偷瞥一眼,神色中透露着不屑。
“他这是怎么了?”
约翰娜问道。
“不用管他们,博士,你只需做好分内的事情就好了。”
“是啊,你们这些学者还是别参与进这些劣等民族的事,只需要读好你们的书,然后写一些笑话给我们看就行了,我们负责打仗,你们负责写笑话,是吧,哈哈哈......”
他们笑的阴险又可恶。
约翰娜咬着嘴唇点头,擦了擦手臂上的污垢继续跟在士兵身后。
格什文尔隶属于瑞哥谭,新福斯坦在蚕食这个海滨国家的时候的时候发现了它,不过这岛不同于其他占领区,那时阿丹福带着一大堆科学家驻地在这的景象人们还历历在目,届时就有人宣称元首在小岛上发现了什么新鲜玩意儿,这下约翰娜可以确定这个消息的真伪了。
岛的规模适中,上面有很多余留下来的瑞哥谭的人民,但不知为什么他们的高层似乎放弃了争夺这里。
新福斯坦的军队上岛之后没有进行大规模屠杀,而是建起一个集中营和神秘建筑,大部分瑞哥谭人都被抓去了集中营,剩下的人们则在外苟且偷生。
约翰娜坐上吉普车,车内士兵一路打趣,她倒是一点不在意,目光一直游离在窗外。
一路无话。
很快到了士兵口中的“圣所”,看到这个名为“圣所”的研究所内部的约翰娜震惊不已,一个巨大的形似地球仪的机器冲击她的世界观。
机器脚下高台上站着个穿白色工作服的人,远远看到约翰娜之后十分开心,放下文件径直走到她身边。
“嘿,我想你就是鼎鼎大名的约翰娜吧,首相和我谈过你,听说你对基因实验的研究比较深入是吗?”
约翰娜正想回话,但马上被这个人打断了。
他昂头挺起胸膛整理衣服上的褶皱。
“好的约翰娜,我想首相大人让你来这不是给你旅游的吧......看看吧,这里的东西。包括我,还有那个伟大的东西......”
他指了指“地球仪”。
男人留着阿丹福同款一字胡,他说话的时候面朝前面的“地球仪”,胡子在脸上一动一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