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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样不是很矛盾吗?”焦璘葺说道,“先把自己变成模板中的样子,再从这里吸引别人的注意,那只能靠物品来彰显的,到底是自己还是珠宝金钗?”
大小姐“啧”了一声,“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只有看得见的东西,才能够被人一眼就瞧明白,除此之外,你怎么样才能让旁人知道,你自己的身份呢?除去头衔与名字,我又和旁的人有什么不同?”
焦璘葺刚想说那长得也不一样,抬头一看对方那一张木头脸,话到了嘴边又给吞了回去。
尴尬地托着下巴盯了人一会儿,“礼节是为了这个存在?”
“就像我们去分辨物品一样,习惯先将它们归于一类,一直生活在人群当中,总觉得自己是分得清每个人的,但很多时候我们都靠一些外物来辨别一个人的身份。”大小姐拿下头上的一支珠钗,递给焦璘葺看,“我一出门,生人不认识我的样子,也不知我从何而来,但只要看到我这珠钗,便知道我是这大夫人府中的,寻常人家用不得这么好的东西,也不能用这样的。就像是只有世子才能用的玉簪,只要戴在头上,就能被轻易认出。”
“然后呢?”
“尊贵的人当然要享受与众不同的礼遇。”
焦璘葺茫然道:“找存在感?”
“……”
“可别人会因此给你一些面子上的礼待,但并不会发自内心地与你交好,不是吗?”焦璘葺看到对方卡壳了一下,大概是这个道理她自己也知道,明面上的尊称,无论是“千金”还是“小姐”都只是过了过口头上的言语,扭头就能因为旁的事情,而被往下压。生存在风口浪尖的人,每日都是如履薄冰,生怕哪里出现一点差错,“想要高人一等,这本身就很奇怪。”
“哪里奇怪?我本来就与那些人不同。”
“就像旁人惹了你不高兴,你自然会生气一样,人的情绪可以被压制,但却不会因为你有多少银子,继而被消磨。归根到底,人利用外物只是为了让自己更好,而非是让那东西压到自己的头上去。你不会因为家里堆满了一大堆的树枝,就备受人尊敬不是?”
“那……”
“银子只是衡量你做事的价值,而非你本身,你做的事情能给人带来好处,它就成了一种物上的回馈,除此之外并没有太大比较的意义。”焦璘葺道,“可你为了这个而嫁人,不显得很奇怪么?”
大小姐手上的琴声被重重压下,自己则是站起身来,看着她说道:“你这人简直难以沟通,照你这样说,我现在所求的一切都没有意义?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乡下人,我看大夫人这回是看走眼了!”
“啊?”
大小姐抱起自己的琴,转身往亭子外走去,光顾着跟人说话而忘记观察她身上东西数量的焦璘葺,猛然间回想起来自己还在做任务,连忙起身道:“诶?你别走啊。”
大小姐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寒风瑟瑟中,那身影显得格外单薄,独自走在暗夜里,没一会儿下起雨来,就显得更加孤单了。
好在焦璘葺回得早,木窗被撑开,本来只有丁点的雨滴,在这顷刻间变得更加剧烈。
雨点从窗户的边沿落下来,溅到她的手边,抬眸听到了一阵猫叫,躲在屋檐下的猫淋湿了大半的身体,正蜷缩着身子,把脑袋压在墙角里。
“你在这里躲雨?”对这种行为感到不可思议的同时,焦璘葺看了看周围,墙角边放着一把伞,焦璘葺拿到手里后往外撑,但这样的动作多少有些吃力,手里的伞稍不注意就倾斜,等她越过窗台把地上的猫咪抱起来,身上也被打湿了不少。
小猫身上湿哒哒的全都是雨水,压着毛巾擦了两下,也很难擦干,干脆用布巾把它包裹起来,它也并不老实,爪子还在不断地往外扒拉,想要往边上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