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考核（1 / 2）
离出口最近的地方是审讯台。
开在岔口处，保证每一个进入暗狱的人第一眼都能看见。
审讯台上方开了监狱最大的天窗，是除了明石灯以外，整座暗狱最亮的光源。
层层叠叠的鲜血覆盖而成的红黑色，凝结成干涸的斑驳。
墙上，地上，行刑架上，各色狰狞的刑具上，血色干了一层又一层，没有一处能看出本来的面貌。
“最近没什么案子，你就在这待着，负责给里边那些东西送饭吧。”
陆漳将人安排好，便留下郝齐，一个人出去了。
“卸了他的刀，锁上门，除了每日饭点，不准开门，也不准进人。”
“先关三天再说。”陆漳板着脸吩咐。
“是。”
陆漳走了，郝齐一个人提溜着明石灯，细细观察着周围环境。
黑暗，血腥，扭曲，恐怖，这就是暗狱的真实写照。
往深处去，拖拉形成的条状血迹给过道增添了惊悚的视觉刺激，混着看不清颜色的屎尿污秽。
两旁的狱门是封闭式的，用锁链和厚木板封住，每间牢房面积很小，密密麻麻的挨着，只有一个可以从外面推拉开的小窗，就像一只只死寂的棺材。
狱间一点不隔音，窸窸窣窣的声音不时传来，有时还伴随着发疯般的尖叫哭泣，以及杂乱的呓语。
随意打开一格小窗看进去，小小的狱室里面挤了三个人，均是脓血淋漓，四肢臃肿，浑身满是疮毒，如死尸般或躺或趴，步立具废。
其中一人听见动静费力转过头来，双眼布满脓血，显然是看不见的，其余两人毫无反应，不知是死是活。
连忙关上小窗，郝齐虽早有准备，还是久久无言。
绕了一圈回到审讯台，心情已经平静下来，原本脏污的桌子上，也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条新草席。
稍微担心了一下家里的小九，郝齐便将一切抛之脑后，老神在在的将草席抻平，坐上去修炼了起来。
幸好他勤于修炼，早就引源入体，不然在这里边吃住，还真是吃不消。
好处这不就体现出来了吗？
脏是脏了点，也还能忍，暗是暗了点，修炼起来就注意不到了。
至于那些杂音，笑话，当优势足够大的时候，一切恐吓都是纸老虎，可以无情过滤掉。
郝齐安心的在暗狱里住下了，到点就敲敲木桶，提醒棺材里边的犯人该吃饭了。
然后拉开小窗，里边伸出一个碗就舀一勺。
做完工作，便沉入修炼中去，每天还抽出几个时辰练拳，小日子惬意得让送饭的守卫都惊叹此人的心理素质。
三天后陆漳来了一趟，见着郝齐没有丝毫异常的样子，面无表情的命令守卫一切如旧。
又过三天，一队鹤衣卫进来，将郝齐拎了出去，带着人上马疾驰出了城。
郝齐浑身散发着异味，和几个同样打扮的邋遢少年一起被装进车厢。
郝齐还有兴趣思考这是要干嘛，比起他的轻松态度，旁边的几人状态明显更差。
有大口喘气的，有闭目养神的，也有不停干呕的。
干呕那人动静大，适应得也快，没多久便恢复如常，几人年纪都不大，他很快就自来熟的叽叽呱呱起来。
“兄弟，你被关了多久？”他朝那个一口一口珍惜吸入新鲜空气的少年问道。
“三天。”那人回。
“娘嘞，那你牛啊。”苏突赞叹。
“你们呢你们呢？”
他先是问那个闭目养神的少年，然后才看向郝齐。
不过那个少年没有理会他，皱着眉头只顾自己休息。
别人没有说话，郝齐也不想刻意表现，只朝苏突笑了下，回了句“差不多”。
“没意思。”苏突小声抱怨，便也安静下来。
马车赶得很快，只感觉不断过了几个关卡，没等他们休息多久，外面便有人敲着侧壁叫他们下车。
那个一言不发的少年率先下了车，郝齐一头雾水，便跟在三人身后。
几人下车就被蒙了眼，走了一段曲折不平的路，脸上的黑布被取下。
眼前是一座巨大的演武场，同他们一样被蒙着眼带来的，还有数十个少年。
一个中年男人立在演武场中央，一身精壮的肌肉，将绣了血色飞鹤暗纹的长袍撑得鼓鼓囊囊，腰间挎着落梅刀，将他的平凡面孔都衬托得英武起来。
“小子们，恭喜你们来到了成为鹤衣卫的最后一道考核。”
“咱们北鹤司的规矩天下皆知，能撑过暗狱的人，胆量这一关算是过了。”
“能不能成为真正的鹤衣卫，就看你们接下来的表现了。”
男人发表完演讲，走了下去。
周围的人都一脸平静，看起来一早就知道要走这一遭。
只有郝齐，一脸懵逼站在队伍里，好像只误入的小白兔。
他默默的摸到苏突旁边：“小哥，这什么情况。”
“你不知道？北鹤司的选拔仪式啊。”
苏突满脸惊讶，居然有人到了鹤谷还不知道要干嘛，这可真是千鹤台奇闻。
他当即起了兴趣，兴致勃勃的给郝齐解释起来。
“千鹤台可是一职难求，要想成为鹤衣卫，首先要身家清白，重重筛选考核过后，才有资格换上飞鹤服。”
“你别看北鹤司里那些人耀武扬威的，没穿上飞鹤服，都不算是真正的鹤衣卫，等咱们过了最后一关，在我们面前都不敢抬头。”
苏突口嗨过后，才将话题扯回考核。
“千鹤台考核，南鹤司据说是要考情报分析啥的，咱们北鹤司不搞这些花里胡哨的，就拼武力胆量。”
“前头把不合条件的都筛出去，最后一关就是演武场实战。”
“喏，看到那些人了没。”苏突朝对面撇了下嘴，“咱们一个月之后的对手，都是老鹤衣卫，能和他们交手一刻钟不落败，那就算成了。”
“不过我悄悄跟你讲一个小道消息，咱们上头选人看脸，长相不端的根本到不了最后一关。”
他做贼似的环视一圈，得意的挑了挑眉。
还别说，这小道消息虽然听起来不靠谱，但光看现场这些人的平均颜值，又感觉所言不虚。
听了他的解释，郝齐这才明白，原来成为鹤衣卫还需要考核的。
怪不得自己之前一跟连明诚说要去北鹤司报道，他就看着小九，一脸“我很可靠，你放心”的表情。
束飞捷也不是让他到北鹤司走马上任，而是给了一个面试机会。
郝齐哭笑不得的摸了摸鼻子，真是好大一个乌龙。
毕竟千鹤台的威名天下皆知，谁也没有想到，郝齐一个会武之人居然啥也不懂，就这么直愣愣的来了。
“要抽签了。”苏突突然兴奋的拐了郝齐一肘子。
就看见宽大的演武台上，立着两个全封闭的箱子，对面穿着正式飞鹤服的鹤衣卫们，正一个个从箱子里抽出木牌。
“序号相同的就是最终考核的对手。”他摩拳擦掌，“马上就到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