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池边嬉戏图（1 / 2）
“小九，你哥哥回来了！”牛劲媳妇扯着嗓子喊。
抬起头来，望着风尘仆仆的郝齐，小九心里有点高兴。
她想告诉郝齐，他交代的任务自己都完成的很好，《启蒙经》已经读完了，牛大叔也夸她学武很有天赋。
但她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只得呆呆的站在原地。
和两个大姐寒暄几句，又给俩孩子一人塞了块饴糖，得了两声谢，郝齐才朝木呆呆站在那里的自家小孩儿走去。
一把抱起小姑娘，颠了两下，重了。
小身板突然腾空，小九看起来很不适应，脸上露出惊慌的表情。
照例从荷包里掏出一块糖塞进小孩微张的小嘴里，又用两根指头将人揪成鸭子嘴。
小九安静，乖乖等到郝齐捏够了，这才慢吞吞的咽下化在嘴里的糖水。
抱着小九进了屋，放到凳子上，郝齐开始检查她这段时间的功课。
小九做功课从不偷懒，他鸡蛋里挑骨头找出两处不痛不痒的错误，摸了摸小姑娘的头，把回来时顺手买的项链给她戴上。
“平安锁，保佑平安的，好好戴着。”
郝齐离开后，小九提着项链，细细端详这份礼物。
项链主体是一把不大不小的银锁，中间镶了块墨蓝色的孔雀石，两端小耳朵上穿过手工编制的绳子，绕了个圈，在白皙细弱的脖子上打了个松紧结。
这是她收到过的第一份礼物，小九哈了口气，用衣袖轻轻擦拭了银锁，小心放在胸前。
小朋友脸上的婴儿肥果然是解压神器，时隔半个多月，郝齐第一次感觉心情舒畅。
放松过后，他开始思考之前为了去矿场一直搁置的问题。
他居然在全州城遇到了虞致远。
看那天的情况，他莫非和严家女眷有些牵扯，就是不知道大的还是小的，郝齐撑着下巴想。
山柳县的事情已了，郝齐带着小九回了全州城。
抽出时间去见了焦安一面，得知他设计抓到了那两个小贼，拷打一番后，知晓他们果然是想举报赌场出千之事。
只是两人及时收手，这才没被抓住证据。
焦安知道后气急败坏，亲自上阵打断了两人的手，又运作一番，送去吃牢饭了。
有人主动解决了麻烦，郝齐自然乐得清闲，不过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罢了，倒也不必故作良善。
顺便打听了一下全州城的茶庄，又拒绝了焦安共赌一场的提议，郝齐决定去各大茶坊碰碰运气。
虞致远跟的商队能到云州贩茶，说明生意做得不小。
全州多山多植，地貌奇骏，产茶颇丰，稍微有点资产的人物，名下都必定有一块茶田，大大小小的茶商比这里的矿山还多。
不过自从先王设立了榷茶制之后，全国的茶田荒芜不少。
即使是产茶圣地全州，这些年新茶的质量也远不如往年，干茶商的更是一年比一年少。
能将茶贩到各州去的，也就只有那几家大茶庄了。
虽是为了找人，郝齐倒也不着急，进了各家店还顺便了解一下全州茶的种类和品相。
不多时，郝齐看着门店里噼里啪啦打着算盘的虞六爷，心情愉悦的走进归合茶庄的大门。
“客官吃什么茶？”小二油滑的迎着客，要将人领到桌凳上去坐着。
郝齐没拒绝，随意要了一盏今年的新茶，便找机会和虞六爷攀谈起来。
“掌柜生意怎么样？”
“年生不好，生意不好做啊。”虞六爷苦着脸抱怨。
“归合这么大茶庄，生意也会不好做？掌柜你可别诓人了。”郝齐喝了口茶，打趣道。
“客官这话可偏颇，茶庄再大也是东家的，我们做掌柜的，生意就没有好做的时候，今年新茶产得少，更是难喔。”
“这可不对，归合今年的新茶都卖到云州去了，我看产量不少。”
挤兑了虞六爷一句，郝齐又道：
“说起来，我还和你们商队有过一面之缘呢。”
“哦？”虞六爷没想到还能遇到一个云州的回头客，这下也起了兴趣，“客官在云州也买过我们的茶？”
“是也不是。”
“归合的茶不错，不过我此次前来不为茶，而是为了感谢掌柜。”
郝齐从胸口摸出一个布袋放到虞六爷面前，说：“您和另一位兄台在云州救过我小弟，恰逢此次来到全州，虞六爷不要推辞。”
自己在云州也就救了那么一个人，自然印象深刻，只不过没想到会被人找上门来感谢，虞六爷很吃惊。
“谢礼就不用了，救您兄弟的主要还是致远那小子，您感谢他就行了，要是觉得过不去，不如以后多多光顾我们茶庄。”他笑道。
谢过虞六爷，又从他口中打探到虞致远的住处，用布袋子里的银钱买了不少茶叶，郝齐这才离开归合茶庄。
按着虞六爷给的地址，郝齐提着茶叶来到了虞致远家门口。
没想到这地方竟然离自己和小九住的房子不远，之前却一次没有遇见过。
虞致远家和郝齐租的院子只隔了一条街，整间房子和旁边的住户挤在一起，看起来有些破旧。
敲了敲门，没人应答，该是出门给人抄书去了。
虞六爷给了好几家书坊的地址，说是虞致远常去的，郝齐想了想，没有寻过去。
小九一回来便被找了个师傅，塞去学武了，家里冷冷清清的。
郝齐找了张纸述清原委，从虞致远家门缝里塞进去，拍了拍手，这才收工回家。
虞致远回来的时候，日头已经半落了。
双手塞在袖子里，揉着酸痛不已的手腕，他取出钥匙，打开了家中大门。
木门往里一推，发出奇怪的声音，低头一看，门缝里塞着一张折起来的信纸。
捡起信纸，就着外面昏黄的余晖，他好奇地打开信纸。
“恩人亲启：
某名郝齐，弟十二三，自幼失语，前日偶遇横祸走失，幸得恩公云州相救，不胜感激。
今初至全州，感念救亲之恩，寻得恩公踪迹，未得谋面，深表遗憾。
明日早市初开之时，恩公家中，还望一唔。”
读完信，虞致远心中感念，不由得想起了播仁县那个瘦瘦小小的孩子，不知他现在如何了。
当时自己囊中羞涩，只留了几枚铜钱给他，没想到还助他找到了家人，当真是世事无常，行善有果。
折好信纸夹进桌上的书里，正好今天多揽了一份话本插画的活儿，虞致远决定明日不去抄书了。
想好一切，他急忙趁着天光还未暗透，取出书坊掌柜新近给的话本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