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先生保重(1 / 2)
王室子女闹成这样,王庙宾客皆是不敢出声,吹管的乐人气息发颤,弹拨的乐人手速一慢。
冉夫人亦是一脸忧色地揣着手,着急地向绥之望来。
堂上宁王早将一切尽收眼底,他厌恶地扫了眼执玉,又神情难测地瞧着绥之,缓缓道:“绥儿,将你弟弟带下去,过了今日,关一月禁闭。”
“是她先挑衅的,父王您没看到吗?”执玉生气喊着,却被绥之攥住小臂,硬生生拽出人群。
到了庙外,他又满心难过地嘟囔着:“凭什么啊,二哥,他们凭什么啊?”
绥之想起袖袋中那一枚铜钮,不知今晨青陵出事的消息是否已传到父王耳中。
她没好气道:“今日青陵出了事,本就担心父王要疑我怨我,指不定被连带成从犯。你倒好,在这等庄严场合招惹她,多忍片刻是会死吗?多少次了,我被你带着挨罚,真是受够了!萧执玉你能不能长点心?”
执玉顿时怨气全消,升腾起愧疚来:“二哥……”
“行了,便在这儿待着吧,等笄礼结束,你同母妃一块回去。”
“那你呢?”
“我送送舅母。”
申时二刻,礼成宾散,绥之抓起已然困坐在地的执玉,指向人群:“母妃和舅母一块儿出来了。”
冉夫人一袭秋香色褙子,离佩琬挨得极近,二人先聊身体,再聊子女,话题又落到镇远将军身上。
冉夫人纠结着问:“将军近来身体康健吗?”
佩琬郡主答:“年前酷寒,连日霖雨,又有点犯腿疾,不过年后已无碍了。”
“噢。”冉夫人略显黯然,想说什么终又没说。
佩琬郡主看出她的迂回,语气随意道:“不是少时箭伤的缘故。”
她不愿与冉夫人多谈慕朗越的事,扭头间瞧见绥之正在几尺外立着,似乎在等她二人。
“夜间宫中还有晚宴,夫人可要回池羽宫梳妆,换身艳色的裙子?”
“郡主说的是,等本宫带上那个逆子。”
冉夫人步履如风地走到姐弟二人跟前,状似无意地瞥了执玉一眼:“回宫吧,可得好好收拾一番。”
执玉只觉她和善的眼波底下狂风骤雨,回去少不得一顿骂了。
他心里发怵:“二哥,你能不能也回去?”
绥之没理他,而是朝冉夫人和佩琬见礼:“母妃,要到安礼门才有驰道,我去送送舅母吧。”
“好,早些回来。”
宫墙朱色,步道青石,冬日细风不甚凛冽,只是略微添寒。
绥之担心宫中眼线,并未陪萧佩琬往安礼门走,而是直入主题:“舅母,我晨间收到一物,许是办事之人送错地方,还请舅母帮我带回将军府。”
她迅速将那枚兽首铜钮自袖袋取出,塞进萧佩琬掌心:“这人应是被追得仓皇失措,才跑到王宫来了。”
二十年前曾摄政的郡主哪能听不出她言外之意:“绥儿,我不甚清楚其中内情,但昨日你舅舅才同我说了,线索俱已安排妥当,全是将军府所为。”
她收好铜钮,安慰绥之道:“且不要多想,我和将军会处理好的,这不算什么事。”
绥之忽地有些局促,垂眸连声道:“好。”
萧佩琬清浅地笑了一下:“绥儿去年来将军府少了,今年得多来。”
“嗯。”绥之乖巧地抬头,长睫微闪。
“不是议事,是过来玩,”萧佩琬怜惜地看着她,拉过她的手轻拍道,“真是个辛苦孩子。”
绥之只觉喉头发紧,偏过头道:“不辛苦。”
冬日微风吹得她冠带拂动,袍角轻扬。
萧佩琬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末了柔声道:“生辰快乐,再长高舅母就摸不到你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