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八角风铃(1 / 2)
长安王府。
丫鬟步履匆匆地奔至合欢院,低声对女主人道:“王妃,有客。”
长安王妃眉心一跳,“谁?”
“转运司家的二公子和徐尚书的公子。”
客厅。许越、颜辉照坐在太师椅上,宇夏侍立于许越旁。轻柔的脚步声响起,只见一位容貌端庄湛然、身形纤弱娇小的女子走了出来。
她脸上露出不安之色,坐到主位上,“两位公子来这被查封的王府有何贵干?”
“本公子就是来一睹颍州第一美人。”许越二郎腿一翘,神色轻佻。
长安王妃面色一白,既怒且局促。
“徐兄觉得如何?”颜辉照问。
“不错,”指节敲着桌案,许越道,“比惜儿逊色三分。”
“毕竟上了年纪,中年丧夫丧子,又过得清苦。”颜辉照不以为意。
“咳咳,”长安王妃用帕子掩着口鼻,容色哀戚,眼中雾气氤氲。
“我听说长安王世子仅仅六岁。”
“是六岁,被秦王一刀毙命。”颜辉照扼腕地叹了一声。
许越跟着叹了一声,“秦王也忒狠心了。”
“可不是。唉,旭行公子跟世子同病相怜,也是六岁去了。他母亲难得把他生下来。旭星公子却患了天花,没救回来。”
“天花是个极折磨人的病,旭行公子吃了大苦头。”许越神情怜悯。
“徐兄在说谁?”颜辉照一眨不眨地盯着许越,“不是旭星公子吗?”
许越的呼吸乱了,眼神慌乱一瞬,强作镇定,“是,是旭星公子,口误,口误。”
颜辉照心下有了思量,道:“我去如厕,二位随意聊几句。”
许越见颜辉照走远了,向宇夏使了个眼色。宇夏掏出怀中的螭纹玉佩,双手递至长安王妃面前。
看到眼前这块雕琢成两只子母螭穿梭于草丛间嬉戏的羊脂白玉,长安王妃瞳孔骤缩,磕巴了下,“你,你是谁?”
“在下是景王的义弟许茫。”许越正色道。
“你不是——”长安王妃声音不稳。
“这是给颜辉照他们看的身份。陛下诛兄弟,秦王屠稚子,大不义!”许越肃声,语有深意,“王兄有意为长安王府平反。”
宇夏收回玉佩。
长安王妃心跳到了喉咙口,垂目,“你别胡说八道。王爷有罪,我们没想过平反。”
“王爷虽然有错,可他罪当致死吗?”许越道。
宇夏心道:罪当致死。
“世子何辜,王妃何辜!您本是千金之躯,如今却过得如此清贫拘谨,您就甘心?”许越的声音透着失望。
“我已经认命了。陛下留我一命已是皇恩浩荡。”长安王妃捏紧了帕子,“景王殿下的好意我心领了。”
“王妃,您觉得王爷如果知道您萎靡不振的样子,会不会死不瞑目?”许越语气沉重。
长安王妃身上一阵冷一阵热,眼底露出一丝意动之色。
“您仔细想想。”
两相静默,直到颜辉照回来。
“徐兄与王妃可聊得尽兴?”
“就那样吧。”许越面上写着不耐,起身便要离开。
颜辉照目光考究地看着长安王妃。长安王妃神情有一瞬间的异样,垂下眼睑遮住眸中彷徨。
“王妃,叨扰了,那我们告辞了。”颜辉照作揖。
颜府书房密室。
“父亲,儿子有一策:把徐展拉下水。”颜辉照目露精光。
“你不要自作主张。”颜父肃声,他长得跟颜辉照有三分像,白净长脸,身形高瘦,“弄清他的来头了?”
“景王的义弟。”颜辉照笃定地道。
颜父从案几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用打火机点燃了,示意颜辉照接着说。
“徐展自称是英国公的儿子,可儿子从来没听过这号人物。而在园林的一事验证了我心里的疑惑,蒋绍博称徐展为‘许公子’。蒋绍博贵重倨傲,恐怕没人能收买他。姓‘许’的大人物都是皇室贵胄。陛下祭天,秦王监国,景王是见过的。那么只剩下景王的义弟——许茫。而且,他还知道景王和佳贵妃的儿子‘旭行’,必是许茫。”
“许茫......”颜父吐了口烟,烟雾后的双眼写着沉思,“怎知他不是刻意接近?”
“不会。”颜辉照摇头,“几日前他还因为华衣坊的衣服跟瞿翰起了争执,连儿子的面子也不大愿意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