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四十一(1 / 2)
过去
“也许再也不会有人比她更了解饥饿与疲乏了。”枫彬语背靠枕头,努力回想着这半个月以来梦到过的,有关于安歧夏树的梦境,“彼得保罗格勒,你听说过这个城市的名字吗?”
“……唔,抱歉学长,修女学校的学生只被允许学习维多利亚的历史和地理,我对外国……几乎一无所知,但这名字,听上去像是乌萨斯的移动城邦。”绘绘子在我的身旁慢慢坐下,她先是理了理自己的工作短裙,再饶有兴致地聆听我所要讲述的故事。
“对……但是绘绘子,我接下来要讲的这些,也仅仅只是我的猜测。”
“什么猜测”
“维多利亚军校的历史课本上有这样一笔记载。”我扣了扣蓬松而散乱的头发,动用自己不算丰富的记忆储备,希望回忆起往昔学习过的那些书本知识,“嘶,让我再想想原文……对,书上应该就是这么说的,【以血峰战役为代表的一系列军事行动的失利,对于乌萨斯近现代历史的影响是极其深远的,而血峰战役造成的最为直接的后果,便是导致了‘彼得保罗之围’的发生。】”
“【彼得保罗格勒战役是泰拉近代历史上主要城市被围困时间最长、破坏性最强,和死亡人数最多的包围战,在长达九百天的围困作战中,共有超过五十万人死于联军进攻与饥饿和严寒】”
“等等!五……五……五十万!”涉世未深的萨卡兹结结巴巴地在我的面前比出一个“五”的手势,“你是说……安歧长官……她是……”
“我不知道,绘绘子,但愿我所梦到的事情不会是真的。”
你们一定很好奇,我在梦境里究竟看见了怎样一副场景。
说实话,我也记不大清楚了,【残】在梦里留下的每个片段总是那般飘忽不定,待到我梦醒之时,也只能回忆起一张张线条模糊的灰色画面,画面里的主人公千奇百怪——绘绘子,陈晖洁,魏彦吾,甚至还有我自己……我很清楚这些画面所透露出的信息——那便是每一个人的峥嵘往昔。
有意思的是,在我的梦里,【残】不会将他们的过往之事像记流水账一样娓娓道来,因此,解析梦境片段的过程对于枫彬语来说无疑又是另外一种折磨。
至于安歧……我记得最为清晰的梦境是这样一副画卷——身着乌萨斯军装的黑色长耳兔站在一块广阔的空地之上,灰黑的天空与云朵覆盖住周遭的破房危楼与残垣断壁,重型火炮的炮弹轰击在地面上的巨坑则刺眼无比,一匹匹红白交错的布匹覆盖在一具具了无生机的肉体之上,形如这般的白色“卷筒”一片连着一片,点缀着这面已经被炮火犁得千疮百孔的黑色土地,萧萧北风时不时撩起这些裹失布的染血边角,也同样吹拂着安歧油光锃亮的黑色短发,她驻留此地,消瘦的脸颊衬托着无精打采的褐色眼睛。疲倦与饥饿,死亡与恐慌,巨大的精神打击和生存压力摧残着每一个人的精神防线,安歧就那样麻木不仁地直视着空地上一动不动的“同胞们”,算计着自己那屈指可数的幸存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