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五（2 / 2）

这波，这波是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我差点笑出声，转头看了看面无表情，自相矛盾的陈晖洁，许久之前，某位上司与自己所经历过的那些苦难回忆，依旧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我没有任何理由向你保证，但我会尽到我的职责。毕竟——”

“真香——”某个胡搅蛮缠的助手在驾驶位上小声嘀咕着打断了她，丝毫不去在意上司那双怒意斐然的眼睛和作势要打的拳头。

米莎：“他们说过，以前也有位姐姐在——”

陈：“这是我们一直在做的事。”

芜湖，看来肠粉龙也有自知之明，知道她那些不为人知的小秘密要被他人当场揭穿了，如果自己不袒露一下，死要面子活受罪的陈晖洁估计得尬死在副驾驶上。

米莎：“谢谢你……”

乌萨斯女孩儿一直都很平静，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惊恐万分。

陈：“——你知道，我们找你的原因吗？”

米莎：“枫警官，已经和我聊过了。”

陈：“那就好……你的父亲，切城最有名的科学家，政要之一，或许，你的身上会有——也许也没有，但我们不能允许你落入整合运动之手。”

米莎：“……我会服从你们的安排。”

陈：“龙门会感谢你的，米莎。”

“嘀——”(通讯中断)

“枫彬语……”

我仿佛能听到身旁那人的牙齿研磨声。

“阿啦~你可怪不得我，老陈。”这可能是我这一生中为数不多的顶嘴，毕竟，很少有人能鼓起勇气去直视陈sir发怒时的赤红之瞳。

就算此时此地，她只是在为自己方才那可笑的嘴硬而懊悔不已。

“贫民窟的那些孩子，也许……我是说也许，在不久的将来，他们会对警局和整合运动恨之入骨，但这些人永远不会憎恨【龙姐姐】，啊啊，虽然他们也不知道，数年前保护他们的，那个被称作【龙姐姐】的女人，居然会是条子们的头头。”

“……”

“我知道你接下来会怎么跟我大吵大闹一番，可先别冤枉我跟踪你，只是啊，老陈，你……”

枫彬语顿了顿，他知道，对于正气凛然的发小来讲，自己这些话实在太过刺耳，可相比之下，更令他无法忘怀的，是九在离开之前对他的嘱托。

“陈很脆弱，因为感性依旧。”

“我知道，也不想为跟踪你这件事找什么借口，显而易见，确实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我其实很高兴哦，你也会去贫民窟看看那些孩子，看看那些人间冷暖，世态炎凉。”

又想起贫民窟里，那只命运多舛的蓝猫，还有昙花一现的美景。

“……”

陈没说话，她转过头，索然无味地望向车窗外的天空。

“你要是觉得，我会为了你跟踪我这件事而生气……”

“得了吧，你生没生气，我还不知道你就是找不到台阶下罢了，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你说是吧~”言罢，我俏皮地向那个一脸严肃的督察眨了眨眼。

“真的，你真的是越来越欠了”

“这倒不是，我只是……嗯，很欣慰，因为有人会去注视我曾经所看重的那些东西：善意，尊严，道德。或许，这个世界也没有我想象中那么糟糕。”

“你是不是……又想起……”真少见，一丝不苟的陈长官也会有语调温柔，体贴入微的那一面。

“没有的事。”我嘴硬道，而后，才将自己心里的话全盘托出。

“我很高兴吧，很高兴，那个珍视我曾经所珍惜之物的人是你，只因为这个人是你，所以……所以，我会很高兴。”

她看了看我，什么也没说。

好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昔日里，那双锐意进取的眸子，也变得温和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