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禁足当年(1 / 2)
小菊赶紧求情:“兰妹妹,求你别说,我就是一时鬼迷了心窍,想拿钱出去买身衣裳。”
堂溪兰气得一蹦八丈高:“你明明就是拿钱去赌,还说什么买衣裳,老菊难道没给你买衣裳穿吗!”
小菊一张蜡黄的脸面色难看,拉着堂溪兰:“好妹妹,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你别叫坊主赶走我。”
一个月给他八钱银子的傻东家,可是不好找。
堂溪兰说什么也不答应。
然而两个人拉扯的时候,一只白皙素手撩起了布帘,浅淡的声音悠悠响起:“吵什么呢?”
声音仿佛清泉甘露,让人心上登时宁静平息下来。
顾怜幽将幕离摘下来,堂溪兰看见她,眼睛都发直了,拉着小菊:“坊主您来得正好!这个家伙一天到晚偷懒就算了,还被我抓到偷柜上的钱。”
顾怜幽却看向小菊,慢悠悠道:“你会偷东西?”
小菊一个手长腿长的粗糙少年,看见顾怜幽的时候也不禁红了脸。
顾怜幽淡淡道:“他偷了多少钱?”
堂溪兰赶紧将那个钱袋拿给顾怜幽看,顾怜幽看见那满满当当的钱袋,轻轻一挑眉:“小菊,倘若你能从我身上偷走一件东西,这件事我就不追究了。”
小菊诧异道:“真的吗?”
顾怜幽自然点点头:“真的。”
堂溪兰难以理解,却不敢贸然反驳顾怜幽,而顾怜幽才把那个钱袋递回给堂溪兰,连小菊的边都没碰上,小菊却叫她:“坊主。”
顾怜幽慢悠悠抬眸。
小菊手里拿着一块清莲玉佩。
顾怜幽一摸广袖内兜中,果然空空如也,而且神不知鬼不觉,玉佩被偷她竟毫无感觉。
小菊紧张地将玉佩交回给顾怜幽,顾怜幽垂眸,淡淡道:“确实不错。”
她看向那个钱袋:“我需要你替我做一件事情,如果事成,那个钱袋里的钱就全是你的。”
堂溪兰难以置信:“坊主!”
顾怜幽毫无停顿地道:“但是要和小兰对半分,以报答她对你的包容之意。”
堂溪兰立刻喜笑颜开:“多谢坊主。”
顾怜幽走向柜台看账本,随手翻了翻:“今日最后一味白玉香价钱几何?”
堂溪兰赶紧回答道:“是二钱二文。“
有些出乎顾怜幽的意料,一钱银子是一百文,今日有一百多个人买了这味香。
但钱加起来却并不多,只是十几两银子而已。
连玉门关里一块普通香料的价格都比不上。
可她本来就不是为了钱。
顾怜幽语气浅淡:“明日还是这么卖,一文钱都不能少,买的人会越来越多,更要记清楚有多少人。”
见坊主对自己委以重任,堂溪兰激动道:“是。”
顾怜幽把账本合上:“你的月钱升到二两银子吧,这段日子香坊多亏有你。”
梅君的妹妹和梅君一般,哪怕年纪小也靠得住,能把事情做得妥妥贴贴,她很意外。
堂溪兰的嘴角差点没咧到耳后去:“多谢坊主!”
顾怜幽走出香坊,戴着幕离无人能瞧见她容貌,路过茶楼时,她抬步登楼,茶楼中却有一股清贵的槐花香气扑面而来。
仿佛这是香坊,不是茶楼。
她没有上二楼,而是在大堂坐了一会儿,点了一壶价钱不菲的凤凰单手,淡定侧耳听着众人的话。
一人手舞足蹈,兴奋道:“我有一个同年,认识上大夫家的庶公子,说远远见过御史小姐一面,何止倾国倾城,简直绝世出尘,像画上的仙女,朦朦胧胧,清白云雾。”
另一人也仿佛自己看到了顾怜幽本人一般煞有其事:“我同乡也说在御史府门口见到了御史小姐,虽然看得不大真切,可确切是艳压群芳的美人,不知道往后谁能有此殊荣娶到御史小姐。”
唯有一个淡定点的,好奇地道:“我怎么听闻御史小姐和太尉公子说是有私情呢?”
有一人立刻愤愤反驳道:“怎么可能,若真有,还不早早结亲?御史小姐定然对太尉公子不屑一顾,毕竟她不慕名利,应当极厌恶这些染了俗气的官宦贵族。”
言语之间,仿佛看她一幅狂傲不羁的章草,便能了解她一般,似乎顾怜幽真的会不喜欢权贵高门出身,气度卓然的贵公子,反而会因为气质随性,去偏爱那种身无功名,只有傲气与和能力不相匹配的白身读书人一般。
不知是香给了人幻想,还是人的欲念给了人妄想的本能。
顾怜幽听着也不出声,就坐在一旁慢悠悠地把玩着檀木折扇,淡定从容。
那股槐花冷香就这么若有似无地飘荡在众人鼻息之间,久处芝兰之室亦不闻其香。
顾怜幽却因着这股香,不由自主地想起昼玉。
香中摄魂,将人心底最隐秘的想法勾出来。
她去了香坊又来茶楼,没用解药,这股香自然将她的心绪撩拨起来。
不自觉想起前世。
昼玉在和她禁足的一年里,他不必劳心政务,她也本着生死由命,命再不长,也当尽欢而为的想法,两个人放开心思做一对夫妻。
大雪纷飞,他敞开鹤氅,将她裹在怀里,她抬头看着他清晰的下颌,视线流连到他高挺的鼻梁,和那双温柔的眼,忍不住跳上他身搂着他的脖子吻他,他好看的唇勾起,染上薄笑回吻她。
湖水融绿,他们在湖心亭中,她坐在栏杆边上听昼玉弹琴,却忽然用他的玉扇压他的琴弦不让他继续弹,他也不恼,挑眉看她,眸中含笑戏谑,惹人面红,一把就将她拉过来,扯到他大腿上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