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怎敢误佳人(1 / 2)
他心中也不懂,怎么第一次见面,顾姑娘就对他有这么大的敌意。
顾浓云还有说什么与二姐勾结,他弄不明白,只能开口问:“馀清不知何时得罪了顾三小姐,顾三小姐可否再说具体些,馀清也好改正一二。”
顾浓云把画笔一撂,气愤道:“我才不听你装。”
她甚至还挑他的衣着,说他故意穿水色袍子,穿得就和与她约好的一般,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他们有点什么。
曲馀清垂眸一看,自己身上这衣衫和顾浓云的裙子居然颜色一模一样,连内衬的牙白和腰带的缁色都如出一撤,虽然花纹和样式样子不一样,可乍一看便是几乎没什么差别,说是凑巧,恐怕都没人信。
曲馀清恍然大悟,原来是自己穿得与顾三小姐相似,有可能会致使顾三小姐受人议论。
女子清誉何其重要,难怪顾三小姐这样生气。
曲馀清连忙道歉,顾浓云听着他道歉,气刚消一半,却没想到引来了众人,曲馀清赶紧护着她说都是巧合,却没想到,听闻这衣着是巧合,众人更是围着二人起哄,顾浓云脸皮薄挂不住,她咬着下唇挤出人群,不愿意再听。
曲馀清自认为是自己惹了她生气,便赶紧去追,却没想到走了没多远,她就摔了一跤,还把手跌破了。
曲馀清赶紧去扶起她,顾浓云捂着受伤的手掌,面色忍痛。
曲馀清扶起她便立刻收回手,怕不合礼数。
却没想到顾浓云忽然带着哭腔愤愤道:“都怪你!”
她另一只手托着受伤的手掌,忽然就委屈地哭出来了。
平时当然不会因为这么点事就哭和计较,可这段日子因为顾怜幽而受的气都随之涌上心头,忽然在一件可能与顾怜幽有关的小事上就爆发了,对一个陌生人发了脾气。
周围没有人,可曲馀清看着小姑娘在自己面前哭了,霎时就变得手足无措,他想拿帕子给她擦眼泪,可是他一掏出叠得整整齐齐的霜色帕子,顾浓云却哭得更生气了,看着他手中的帕子恼羞成怒道:“你无耻,连这个都学!都是我二姐告诉你我穿什么衣衫,你好学我,诋毁我清誉的吧!”
曲馀清整个人都僵住了,因为他才看见了,顾浓云用来包手掌的那块帕子居然也是霜色酴醿的。
要是有心人诬陷,这个就是板上钉钉的私情信物。
世上竟有这样巧的事,想必顾三小姐是和长姐本来关系便不太好,这事情又太巧,顾三小姐便把他和顾二小姐串在了一起。
曲馀清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少年清秀的面容急得出了薄汗,一贯文质彬彬的性情让他依旧能克制自己的语气,心切却清楚地安抚:“顾姑娘,曲某并不认识顾二小姐,今日衣衫和这手帕皆是偶然,曲某家中长辈两袖清风,不甚宽裕,这身衣衫是曲某这季新做的衣衫,画宴来往风流,在下甚慕之,所以才穿了出来,这还是第一次穿,并非有意在今日与姑娘闹这场误会。”
顾浓云疼得眼皮都不受控制地一抽,不知道怎么的,当着一个陌生人的面居然哭得失了态。
她也觉得丢人,可她尴尬得无地自容,自己都解释不了自己为什么失态,只能把手伸出去,为自己找个借口下台阶,她更咽道:“可是我的手好疼啊!”
曲馀清闻言终于懂了,干脆果断地用他的帕子包住了她的手,替她包扎住伤口。
他的帕子比她的帕子大许多,一下便将她的手裹得严严实实。他手心的温度坚定地传到她手背,顾浓云一惊,想抽出手,却没想到稳稳按住了她的手。
他人长得也就比一般男子清秀高大一点,顾浓云虽不及顾怜幽英气,却也算是贵女之中顶出众的外貌,照她对夫婿的要求来看,怎么想怎么都不般配。
可他人长得一般,手却很好看,手指修长又骨节瘦削,玉白无暇,不像别的男子,骨节会突出分明,他的手没了男子的粗犷,却是一双让人觉得天生就该握书卷的手。
握着她手包扎伤口的时候,动作娴熟温柔,像是经常受伤一样,他垂着眸子看她的手,不知道为什么,细看却觉得他好像也生得还不错,睫毛长长直直,飞羽眉也很特别。
顾浓云的眼泪不知不觉停了,直到曲馀清松开她的手,抬眸看她一眼的时候,她忽然像受了惊的小猫一样飞快收回视线。
她在想什么,他一个鬻官之子可配不上她,就门庭而言,就不会有任何可能。
毕竟第一次和姑娘这样闹误会,曲馀清有些不知所措,却还是极力镇定道:“顾姑娘,今日实属巧合,但事情已然发生,尚且不知流言会到什么程度,若是顾姑娘因此清誉受损,曲某愿意娶顾姑娘,负起责任,不让顾姑娘独自承担谣言。”
顾浓云震惊地看着他,简直不敢置信他说了什么。
然而曲馀清老实,又是读书人,以君子守身重诺要求自己,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这件事情因他而起,承诺给出去了,他就不会收回。
顾浓云看向他的时候,他就定定地看着顾浓云,没有一丝犹豫动摇,眼睛清亮得让人心慌。
顾浓云不受控制地脸一红:“你,你…胡说什么!”
可曲馀清不是开玩笑的。
她拔腿就跑了,根本不敢回头看曲馀清。
这人是有意让她难堪的吗!
后来又遇见了一次,友人叫住曲馀清,说你看,那不是顾三小姐吗,果然是和顾二小姐出自一脉,在这茶会上就只看得见她,明艳娇贵,艳压群芳,还出身高贵。
友人夸张调侃道:“还真是仙女下凡一样的人物——”
曲馀清却没管友人的话,视线凝在她身上,仿佛只能看见她一人,直接开口和顾浓云打了招呼,却没想到顾浓云看了他一眼之后,立刻拿着扇子遮住脸,强装没看见他,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
曲馀清看着她从自己身边走过去。只有满腹不解。
顾姑娘这是怎么了?
友人摇了摇头,拍他的肩膀:“别自不量力了,听闻顾家有意将顾三小姐嫁到永安伯府,这才是门当户对,这不是咱们该想的。”
曲馀清不解,只是思索着这件事,当天晚上都没能睡着。
永安伯府。
他连一件稍好些的衣裳都要等一季才做,她却出身那样好。
他一介白身,身无长物,此身所附唯清风与明月,怎敢堑误佳人。
再次见面,他们倒是没再穿一样的衣衫。
却是因为他刻意选了姑娘家绝对不会选的衣衫颜色,就怕再撞上,让她误会更深。
他平日里也只会念书,顾三姑娘美得像画,却活色生香,灵动娇艳,一颦一笑生动又活泼,绝不单纯是死守规矩的一幅好看画卷而已,他只是多看一眼都会觉得呼吸微紧,移开眸子不敢看,连自己都不知道心头那是什么。
只是她笑得灿烂的时候,他也不自觉想勾起唇跟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