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3 噩梦(2 / 2)
“齐王夫妇都受重伤了,也不知道您在担心什么。”赵良旭冷哼,“父亲,您未免太谨慎了。”
“齐王是没什么能耐,但他身边有齐王妃。”赵尚书道,“齐王妃是武安侯一手带大的,才智武艺都不容小觑。”
“父亲,你怎么还怕上一个小丫头了?”赵良旭笑,“一个妇道人家,还能想到是我?”
“你太自负了,不应该小看任何人。”赵尚书叹气,“就连齐王……也不能……”
“您胆子真是太小了,他不过是个傻子。”
“你为何说他是傻子?”
“京城谁不知道,林珩呆傻?”
“哼,有什么依据吗?”赵尚书冷笑,“齐王殿下幼时,也是聪慧至极的……”
依据?为什么呆傻?还不是因为谁跟他说话,他都不予理会,就自己一个人,呆呆的盯着某处发呆。跟他无法交流,他甚至没有喜怒。
这可不就是傻?
但赵良旭这次没有反驳,只是默默的跪着。
赵尚书按着胸口,重重的叹了口气,转身离开,只留下一句话——
“看好少爷。”
夕阳西下,祠堂内点着百根蜡烛,灯光影影绰绰。
赵良旭紧绷着脸,一只手不安的摩擦着。
他赌瘾很大,此刻满脑子都在怀念赌场的骰子、热闹的呼喊。
“咚——”
似乎是石头击打窗户的声音。
赵良旭耳朵微动,起身朝那方向走去。
他微微拉开窗户,看到一张俊俏的小脸。
“小声?”
“赵大人,对不住。”少年尖声尖气的道歉,“若不是我,您也不会被赵老爷封在这里了。”
“不怪你。”赵良旭摇头,“也是我太想玩了。我已经好久没出去了……”
其实也不过三日,但这三天对于他来说,度日如年。
他曾找府内小厮玩,但小厮碍于他的身份,总是主动输给他,实在无劲。
“那大人现在……还想出去吗?”少年目光认真。
“我怎么能出去?”赵良旭抿了抿唇,“阿声,你有办法吗?”
他已经三天没碰骰子,他感觉浑身有数千只蚂蚁在乱爬,难受死了……
“嗯……”阴柔少年点了点头,“可以,但大人……若是被赵尚书发现……”
“他不会发现的。”赵良旭道,“太子将金鹰司的主力全调到他身边了,齐王齐王妃都是不行事的。我也只在晚上出去,他们不可能有人大半夜还盯着我。”
“这……”
“快!小声,帮我出去。”
……
夜幕幽深,伸手不见五指。
“王爷,有人出来了!”阿风压抑着激动的心情,低声对林珩说道。
两人从早上开始便一直盯着赵府,直到现在赵府才有这么点风吹草动。此刻两人正躲在赵府后门外一个买糖饼的小铺内。
糖饼铺的老板已被两人收买,如今正点着头,坐在椅子上。
这个点已经没什么人了,但这俩人花了大价钱,要在铺中等人。不用点灯,不用伺候人,还有钱,他当然欣然答应。
听方才打更的人喊,现在应该子时一刻了。
糖饼铺老板要睡不睡的,正打算打个盹,那两人便起身离开了。他擦了擦口水,忙收拾收拾关门。
林珩没有什么跟踪人的技巧,还是阿风处处带着他,两人才没被发现。
为了隐蔽一些,两人身上皆穿着带有补丁的衣服。加上两人身子都非常瘦,看上去营养不良,像两个干净的乞丐,一路上竟也没被人发现端倪。
方才从赵府出来的黑袍人走的很快,两人紧赶慢赶才追上。
黑袍人左拐右拐,走到一条暗巷,进入赌坊。
林珩下意识想进去,却被阿风制止。
“王爷,莫要打草惊蛇。”
“那怎么做?”林珩不解。
“我们在这个地方多观察几天。”阿风说着,寻了个隐蔽角落,拉着林珩坐到那。
初春的夜晚带着别样的寒气,凉风刺骨,直冻得人哆嗦。
两人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看上去真就与乞丐无疑。
“王爷,想要了解事情的真相,就要站在暗处观察。”阿风一边搓着胳膊,一边说道,“要让自己成为局外人,因为,只有局外人看的最明白。”
林珩眼中露出些许迷茫。
“我们这几日,就不跟他了。”阿风说道,“我们每日都在此处蹲着,看他是不是每日都来。这样,既不会被发现,又能一直观察他。”
“万一他去别地方呢?”
“他不会去其他地方。”阿风笃定,“王妃娘娘不是让金鹰司派人在各个赌坊看着嘛。”
“那这……”
“这个赌坊,因为在暗处,鲜少有人知道,所以没有布置金鹰卫。”
林珩看着他,眼底深得如一滩死水。
他没说话,只是静静的望向那座赌坊。
月色皎洁,洒满整个大地。
两人等了许久,直到天色泛白,晨曦照耀,那黑袍人才出来。
按阿风所说,两人没动地方,在原位置假寐。
黑跑男果然没注意到两人,径直离开。
“王爷,记住这个马车。”阿风掀开眼皮,看了一眼,“今日去参加梁尚书吊唁,可以确定是不是赵府的。”
今日是梁尚书吊唁下葬之日,本来应当要早些,但因案子有疑点,梁尚书的尸体一直未得到安葬。直到最近,这案子才尘埃落定。
程慕清没打算参加,当初也就跟他提过一嘴,便没再说要带他去参加。
“王爷,走吧。”阿风站起来,“回去换一身衣裳,咱们去赵府。”
林珩抿了抿唇,“嗯”了一声。
两人回到齐王府时,天色已大亮。
林珩换了一身深蓝色广袖长袍,头戴玉冠,走出静苑。
刚一走出房间,他便瞧间朝自己走来的程慕清。
他心中欢喜,唇角也不由自主的上扬,“阿清。”
“你这是要去哪?”程慕清一脸不解,“穿的也太正式了。”
“去梁府吊唁。”
“啊?”程慕清像是没反应过来似的,“王爷,你与梁尚书有什么交情吗?”
“没。”
“那你……”程慕清顿了顿,他一向不关心这些琐事,估计连梁上是谁都不知道。那此时此刻提这件事,“你是想调查谁吗?”
林珩点点头。
“我知道了。”程慕清弯唇一笑,摸了摸她的头,“等我,我换身衣服就来。”
对于她的支持,林珩心脏顿时被温柔填满。
四月春风还很凉,但他却觉得浑身充满了暖意。
程慕清换了一身深蓝色大袖,内里搭配白色绣莲花褙子。她头上简单挽了个发髻,插着根白玉簪。
毕竟是参加吊唁,她穿的很是低调,面上也画了淡妆。
她本来身上就带着伤,加上这妆容,无论是谁,都会觉得她还生着大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