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国公发作(2 / 2)
“你这丫头!”南怀安笑斥道,“既是这般能干,不如过两日随大伯父去北线做个带兵的将军可好?”
“千万莫上你大伯父的当!到了你大伯父的帐下,那真是羊入虎口,不脱层皮才怪!”南怀瑾朝南江雪连连摆手,转而又瞪着南怀安佯怒道,“我调走了你的子侄,怎地你便来抢我女儿?”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正说笑间,忽见一个华衣妇人拉着南山海冲进了鹰台,后面还急急跟着南怀仁的长子南山原和另一个惴惴不安的妇人。
“拜见公爷!”那华衣妇人对南怀瑾行了一礼,脸上却是一副愤愤之色。
“怎么回事?”未及南怀瑾说话,南怀仁已皱起眉头开口问道。那华衣妇人正是他的大妻,南山海的生母陈巧璐。
“海儿不知怎地得罪了咱们大小姐,和几位公子都跪在太阳底下受罚。这不,还有卓家小少爷。”陈巧璐边说边拉过身后那惴惴的妇人,“本想到国公夫人那讨个人情,听说大小姐在此,便想着不如直接向大小姐赔罪。去!给大小姐赔不是!去啊!”说着便去推南山海。
“我……我不去!”南山海扭着身体,然后又捂着胳膊“啊啊”地叫了起来。
南怀瑾看向南江雪,见她闲闲地安坐在南怀安身边,笑吟吟地看着眼前的场面,那种笑容落在一些人眼中,都莫名地生出了一种寒噤噤的感觉。
“海儿……海儿的胳膊还受了伤。”陈巧璐却似无感,她捧着儿子的胳膊,又心疼地补充道。
“都是小雪的不是。小雪是见几位少爷口出不逊,山海又要鞭打塔拉大哥,这才出手拦阻,许是一时失了分寸。不过那胳膊我当时便接上了,原来没有接好吗?婶娘莫急,不如让侄女再看看?”南江雪微笑道,身子虽没动,但南山海已下意识地向母亲身后躲了躲。
众人听到南江雪的一番话,都不由皱起眉头,塔拉待要起身,却被身边的南江风伸手拦住,向他投去一个“安坐”的眼神。
“你因何要打塔拉?”南怀仁的脸色已变得很是难看。他素知自己这个儿子,仗着嫡子身份和母亲溺爱,骄矜成性,身边又整日跟着几个纨绔捧着他一道惹是生非,不想今天被南江雪撞见,而他那个不懂事的大妻竟还闹到了南怀瑾面前,真是不知轻重,自找倒霉。
“说话啊!”见妻子愚蠢,儿子无用,南怀仁怒气更胜,蓦地提高了嗓音。
“也……也没什么……就是瞧他不顺……”南山海吭吭哧哧地说着。
“你说!”打断了南山海,南怀仁向长子南山原喝道。若是任由二儿子再往下说,还不知会说出什么混账话来。
见父亲询问,南山原迈步上前,先向南怀瑾躬身行礼,既而说道,“禀父亲,是山海等人对塔拉出言无状,卓家少爷又说要试试身手,这便打了起来。后来小雪妹妹出手,夺了山海的鞭子。塔拉从始至终……未曾还手。让他们跪在那里反省,是儿子的处置,若有不当,还请父亲责罚。”
“南山原!你还是当哥哥的!”陈巧璐恨声道。
“你闭嘴!”南怀仁一拍桌案,杯盏齐跳,“如此这般,你还有脸跑来闹事!”
“我……”看到丈夫发飙,南怀瑾也面色不善,陈巧璐吞了吞口水,终是咽下了喉咙里的话。
“兄长,小弟治家无方,万分惭愧!”南怀仁站起身来,对南怀瑾躬身说道。
“咱们北地儿郎素来尚武,年轻人血气方刚,磕磕绊绊都在所难免,公爷莫要动怒。”见南怀瑾双眉皱起,眼瞳微缩,一旁的南怀安忙出言劝道。
“我北地儿郎,确是英武爽快,但却不是这般横行霸道,胡作非为,尽学些南方纨绔的行径!”南怀瑾怒道,“一个沙场御敌的战将,被一群锦衣玉食的小子折辱,岂不是寒了我前方将士之心?北地要想立足,又怎容这样的做派?此事,竟还出自我南家!”
席间众人已尽皆站了起来,南怀仁当即跪倒,“公爷教训的是,小弟知错!”陈巧璐和两个儿子见状也都忙忙跪了下去,那卓家妇人则早已吓得魂飞魄散。
“既然他们如此不知天高地厚,那便全都送去极北前线,好生历练,自己挣得军功,也算有点耀武扬威的资格!”南怀瑾寒声道。
“公爷开恩!海儿他……他……”陈巧璐脸色苍白,嘴唇哆嗦。北线苦寒,戎人凶悍,她哪里舍得让宝贝儿子到那里受苦,更何况刀枪无眼,那可是搏命啊!
“公爷,后辈们年少顽劣,多加教训便是,长大之后自会懂事。纵是历练,也非行伍这一条路可走,公爷三思!”南怀安道。
“大伯说的是!公……公爷开恩啊!”陈巧璐慌忙说道,又从后面拉扯丈夫的衣襟,“你倒是也求求公爷啊!”
南怀瑾看了看南怀安,心知哥哥不愿这几个小子到北线给他添乱。他早听说南山海和那几个贵族子弟平日里仗势欺人,如今竟还大刺刺地折腾到了自己眼皮子底下,一时真是气恼难平。
在南怀安靖北北线军的强力戍卫下,北地境内这些年得以安享太平,已呈现出盛世气象,农牧持续发展,政商日渐繁荣,但与此同时,却也滋养出一些贪图享乐和腐败骄横之风。上官长鹤曾与他议论过此事,也已拟修法令,以整饬风气,如今看来,徐徐图之实是太温和了!
“公爷息怒!”南怀安见弟弟抿着双唇也不言语,战裙一掀也跪在了地上,“塔拉姑且也算的上是族内兄弟,兄弟间一时冲突,倒也称不上战将受辱,恳请公爷网开一面!”
南怀瑾知道大哥的顾虑。他的这位兄长因庶子身份,生母寒贱,少时曾屡受欺辱,若不是自己同情他的遭际,且与他脾气相投,一力维护,他在族内都恐难立足。
早年间,南怀安随他沙场征战,此后便常年驻扎北线,很少回来,从不参政,也不过问宗族之事。他妻子早亡,膝下无子,身边唯有一个妻家的远房子侄塔拉。塔拉少年从军,做事勤勉,性子与他的姨丈一般,少与族人交往,甚至更加谨慎,所获军功,都是真刀真枪拼出来的。
南怀安大半生腥风血雨,在北线军威日隆,有人便到他耳旁吹风,让他小心有人手握重兵,难免包藏祸心,南怀瑾反而对进言者大家斥责。几十年并肩作战,数次的性命相托,他对南怀安的感情和信任已远超旁人,包括他嫡亲的弟弟南怀仁。
“既然大哥开口,我便给了这个面子。”片刻沉吟,南怀瑾冷哼道,“怀仁,此事交你处理。另外,今日哪家子弟闹的事,报与我知道!”
“是!多谢公爷!”南怀仁叩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