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出谋划策(1 / 2)
方才的比试,表面上看两人旗鼓相当,均被对方震开,但沈明铮心里清楚,自己是被逼退的,而南江风则是主动跃出了战圈,这两者之间差别甚大。他不得不承认,南怀瑾的这个养子不仅功夫极好,而且颇懂进退,但不知为什么,他的心里却越发不舒服起来。
无论如何,晚宴仍在至少表面上的欢乐祥和的氛围中推进,直至结束。
次日,沈明铮和沈明瑄带着数车北地贡品启程出发,靖国公南怀瑾与一众门阀高官礼送出城,南家三爷南怀仁则将陪同两位皇子的队伍直抵关阳。
皇子虽然走了,但燕京城依然热闹非常。因要参加皇子送行宴和即将到来的春围大会,各地不少门阀世家都早早汇聚而来。
这可苦了燕京太守,一方面要打理日常政务,另一方面,还要妥善处理勋贵们惹出的各种乱子——一些纨绔子弟近两年实在让人头疼,仗势欺人,拼财斗殴,时有发生。管轻了,老百姓嚷嚷,国公爷生气;管重了,纨绔们嚷嚷,他们的老子生气。郁闷的太守于是两度拜访黑旗燕京近卫旅统领程嵩,恳请程将军出手相助。
“理当如此。大人如有所需,待我禀明公爷,近卫旅定会效力。”程嵩回答干脆,态度明确,也让燕京太守松了口气。
靖国公府后府近来也很热闹,南怀瑾的嫡亲弟弟和妹妹一家时常过来。南江风和南江雪都回来了,国公爷和国公夫人心情特别好,这个时候到他们眼前多晃悠晃悠,跟公府大小姐多叙叙手足之情,实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因与拓跋嫣结了姻亲,苏家的大少爷苏晨亮和四小姐苏苒苒也成了公府常客,苏苒苒为此很得意,且在内心里还藏着一份特别的心思。
靖祥台为两位皇子举办的送行宴后,她便开始对南江风念念不忘,那个温煦如阳光,却又锐利如宝剑的青年将军,举手投足之间都牵引着她的目光。
她已过及笄之年,求婚的人也排起了长队,但苏家一心想为她谋一个最好的婚配,她自己也是眼高于顶,又见兄长迎娶了拓跋瑜,便更加看不上其他那些勋贵子弟。南江风虽是南怀瑾的养子,但入了族谱,又颇得国公爷的倚重,更何况,这个养子实在是人中龙凤,此番从前线返京,不知成了多少春闺的梦中之人。
她也曾幻想着有一天凤冠霞帔,十里红妆,嫁入靖国公府,成为大公子南江风的爱妻,成为北地人皆艳羡的女子——这样的幻想竟一发而不可收拾。
只是,那位大公子虽然和善,但却疏离,跟她说过的话没有几句,而且都是再平常不过的寒暄之词。似乎他并没有对哪个女子特别留意过,除了两人。
一个自然是他的宝贝妹妹,每每在一起时,满满的宠溺溢于言表;另一个则是北地上师上官长鹤的女儿上官瑶,他会主动与她说些什么,说话的时候也总是温和含笑。
想起三年前会猎场上,南江风将那支射偏了的箭矢递还给上官瑶,并站在她的身边,微笑着看她重新挽弓,箭中靶心,那幕场景至今仍印在她的脑海里,让她忍不住咬牙切齿。她下意识地将那上官瑶当成了一个现实的威胁,而面对这样一个威胁,她总要想些办法才好。
寻思之间,正看到不远处的回廊间,南江风正与他的贴身护卫夜砚低声交谈。听不见他们说些什么,却见南江风微垂着眼眸,双眉轻轻蹙起。
是什么令他面露不愉呢?她忍不住朝前走去,却见嫂子拓跋瑜从旁经过,并在南江风面前停下了步子。夜砚躬身退了下去,跟在拓跋瑜身边的婢女也被挥退,这令苏苒苒有些好奇,于是屏住呼吸躲到了廊柱之后。
“什么事?”只听拓跋瑜问道。
“我听说北线军的夏之岚得罪了表姐,想代他赔个不是。夏将军我还算了解,为人处事向来谨慎,但行伍出身,想是一时莽撞了些也是有的,此番若无大过,还望瑜表姐多多担待。”南江风说着微一躬身。
“大公子这是在朝我要人?”拓跋瑜脸色一沉,“你的消息倒很灵通。不错,人是我让带走的,那夏之岚自己都没说什么,你反而要为他出头吗?那么是以北线军将军的身份,还是国公长子的身份?”
“小弟不敢。”南江风含笑道,“表姐莫要生气。”
“你既已得知了此事,想必事情的经过也有所了解吧?”拓跋瑜哼了一声,“那夏之岚又不是普通士卒,说话做事不知道过脑子?他明知元凯是苏氏亲族,却落井下石,帮着那贱商说话,害的元凯被近卫旅的人带走,当众折了面子。元凯打小就跟晨亮要好,这次被晨亮初带入京,就又被教训,又遭罚银,这让你姐夫的脸往哪放?怎么,如今你升为北线的统领将军,就也不把宗亲们的事儿放在眼里了?”
“小弟怎会。”南江风暗自苦笑。
夏之岚可不是一般武官,他是靖北八大军团中苍焰军的统领。少年从军,也是与他并肩一道从一线打拼出来的青年战将,在北线军中颇有威望,且向来有格局,懂分寸,南怀安对他都颇为看重。此次随他同回燕京,不想昨日在街上正撞见窦元凯在一家酒肆闹事。
窦元凯是苏家大奶奶的侄儿,在新宾沁也是一号人物,来了燕京拿着少爷脾气,店家的酒上的晚了一点,手下家奴便破口大骂,店家分辨了几句,窦元凯于是下令砸店,又把店家追打到了街上。官差急急赶来,窦元凯颠倒黑白,诬店家贩卖假酒,偷盗银两,不少百姓当即反驳,场面一时非常混乱。
近卫旅很快出现,看见身着军常服的夏之岚,当值武官自是信得过军方的人,于是向他询问此前情况,夏之岚便把自己所见之事说了说,但言辞并不激烈,算是给窦元凯留了几分情面,后窦元凯被近卫旅带走,燕京太守亲自过问,让他赔了银子以求息事宁人。
窦元凯回去想是跟苏晨亮抱怨了此事,拓跋瑜知道后,把气撒在了夏之岚身上,竟命人带走了夏之岚,此刻不知关在了哪里。方才夜砚跟南江风说的正是此事。
“既然不会,你还找我做什么?”拓跋瑜道。
拓跋瑜心里也很不痛快。前段时间因苏晨亮在近卫旅驻营前被刀剑拦阻的事,她曾找过南江雪,南江雪虽不曾将事情捅到国公爷那里,言语间却是站在了阔尔罕一边,让她没能在婆家挣到多少面子,如今苏晨亮的表亲又被那般大刺刺地带走,太守和近卫旅都在她二伯眼皮子底下,她一时不好发作,可那多嘴的北线武官,她还教训不得了?
她夫家在新宾沁呼风唤雨,除了古木布特家,谁都不敢跟他们叫板,怎么到了燕京城,她这位宗族嫡脉,拓跋家的大小姐,竟这般压不住场子?北线军又怎样?他们的总指挥官南怀安又不在,就是在,他一个婢女生出的庶子,他们看在国公爷的份儿上喊他一声大伯父,难道还真能因此为难了她这个正宗的南氏血脉?
如今又见南江风拦住自己过问此事,更加气不打一处来。一个养子罢了,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国公府的大公子了?冷冷丢了一句,抬腿便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