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方向（2 / 2）

向东一走，冯翠绿大哭了一场。向琳上前抱住冯翠绿，“妈，别哭别哭。”

冯翠绿更咽，“一开始我就知道你爸不是个东西，喜欢四处拈花惹草，没想到啊，辛辛苦苦的基业都毁在你爸的头上。”

“妈，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也没办法，只能往前走，不是吗？”

冯翠绿看着女儿忧心的模样，心疼不已，“对，你说得对，我们只能往前走。妈也没别的办法，只能往前走！”

向琳感受到冯翠绿的无奈。这个家是向东和冯翠绿一起打下的江山，冯翠绿在外人面前，可不骄傲、高高在上，实际里头除了累还是累，她除了要应付事业，还要应付向东的莺莺燕燕，以保有自己现在的地位。还有，一直以来都不成器的女儿。

冯翠绿捏紧拳头，“其实在刚刚听到留昌是你爸的亲儿子时，我就想，算了，这个家被毁了就毁了吧。要是我们家渡过难关，这个家也未必好过。你爸那人，可不知道心里打着什么鬼。留昌是儿子，没准还想给陷害自己的儿子留一份。”

向琳连忙劝：“妈，你可不能这么想，这个家是你和爸的。至于以后会不会给留昌，那是以后的事情，我不管，也管不着。我想让你和爸都开心，都好好过下去。”

冯翠绿摸着向琳的脸，“好女儿，你真的长大了。”

向琳靠在冯翠绿的肩头，感到久违的温暖。以前的她骄纵、任性，以自己为主，似乎世界都是围着自己转，经历婚姻、留昌的事情之后，她该成熟、该懂事了。在婚姻里她苦苦渴求伍振的爱，却不得，成为一个笑话，在留昌这件事上，她切切实实感到咸鱼的代价是巨大的。你以为的自由，事实上是不自由。

向琳望向窗外的落叶，一片片落下。心里头空落落的。

一直以来对自己要求极为严格的杨柳，接二连三遇到家庭上、事业上的打击，一时之间无法面对，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这次的庭审错误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嘴上不说，心里却极为计较。跟针一样在她的心上。从这之后，她对待当事人的耐心不够，引起当事人的不满，其次丢三落四的情况越来越严重。其中一位当事人，将这情况投诉到吴沉那里。

在吴沉的眼里，杨柳对工作敬业、为人和善，怎么会弄出这种事？吴沉主动找杨柳谈话。办公室里，吴沉先是问杨柳这阵子是不是很累，又说需要不需要放个假。

杨柳意外，“没，没啊，我一直以来都挺好的，没什么问题。”

吴沉问：“是真没问题，还是假没问题。”

杨柳笑：“当然是真没问题……”

吴沉叹气，“可有人，已经反映到我这了……”

杨柳的一听，脸色暗淡下去。

吴沉：“我知道你作为一个女人，在家庭和职场上会有心力不足的时候，你可以给自己放个假，让自己开心一下。劳逸结合才是最正确的。”

“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这事我会去处理的。”

“不，不是，我呢，是相信你会处理好的。你在律所的这些日子，我都看在眼里是吧，你上进、努力。但同时，你有没有停下来思考一下，你努力是为了什么？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让自己更努力，更上进，拥有更多的钱？还是为了让自己更开心、快乐的生活？一个人，一种生活方式总要有目的。如果没有目的，很容易茫然，我这么努力到底是为了什么？钱可是个好东西啊，哈哈，但我们也别变成钱、努力的工具。我们最初的想法，还是为了好好生活。”

吴沉这边是一番苦口婆心，毕竟他和杨峰的关系较为好，对于杨峰的女儿自然多多关心，其次他是真心喜欢这个年轻人的，希望她别“走火入魔”。

杨柳沉吟，抬起头反问，“你呢，你为什么还在拼搏呢？照理来说，你应该和我爸一块，写写字，打发打发时间，而你呢，你为什么？”

吴沉先是笑了笑，“这事不谈也罢。”

杨柳疑惑：“你不缺钱啊。”

吴沉点头，“是，我不缺钱。我不需要这份收入来改善生活。”

杨柳问：“那你为什么？”

吴沉自言自语，“为什么？那总是有原因的。行，也不瞒你……我老婆去世得早，我只要一停下来，我就会想起两人快乐的时光，与其与此，还不如好好工作，忘记一切。你看我们办案的时候，也是心无旁骛的。虽然我们是收了钱，但为人家获得正义的那一刻，你敢说，你不高兴，你不开心吗？这种成就感，就会冲淡我心底悲伤也好，想念也罢。老了，是需要一些价值感的。”

一瞬间，杨柳深受感动。同时，她又迷茫了，自己是为了什么呢？

一开始是因为全职妈妈当久了，证明自己不想比在职的人差，不想脱节，后来公婆进来、王高朗的态度，让她渐渐迷失了，她不知道自己的坚持到底是为了什么？改善生活吗？没有，生活越来越糟糕了。心情愉悦？也没有，除了忙碌还是忙碌，每天就跟转陀螺一样，停都停不下。成就感吗？也没有，因为家庭和职场的失衡，即使有一星半点成就感，早就被生活磨得够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