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牢中对(1 / 2)
黄昏时分,钱克清回到县衙之时,已经一脸庄重冷峻,匆匆走上台阶,便吩咐值衙的衙役:“蒋班头回来,让他立即来见我。”
“老爷,蒋班头已经回来了,在大堂等你。”
钱克清阔步走进大堂,蒋奉安、蒲修行、谢三儿正坐在大堂喝茶聊天,钱克清叫了一声:“蒋班头,随我来。”
便脚步不停,匆匆向后衙走去。
三人对视一眼,都意识到有大事要发生,蒋奉安随即起身,向后衙追去。
“奉安,查的怎么样?”
后衙书房,钱克清并不坐下,待蒋奉安进屋,回身劈头便问。
“没什么线索,大人!”
蒋奉安走进书房,立即就庄重起来,钱县令没有家眷,后衙并非禁地,他倒是来过几次,但进书房,还是第一次,而且,是谈案子。
凭直觉,他意识到此次谈话可能会被载入史册,说话,便万分小心:“沙守备是昨日卯时遇害,三位使司大人当时都在巡守府中,跟王大人开晨会,沙守备这四位上司,似乎都没有作案时间。”
“确定吗?”
“确定,大人,都是找他们的轿夫,从侧面核实的。”
“很好,奉安。”
钱克清表扬了一句,随即沉默不语,陷入了深深的思索,蒋奉安站在原地,心中忐忑不安,但钱克清不说,他也不敢主动打听案情。
许久,蒋奉安试探道:“大人,三天,是否破不了案?”
“不!”
钱克清从沉思中惊醒,眼神如冰,看着窗外的落日余晖,徐徐道:“破案在即!”
蒋奉安愕然的眼神中,钱克清向他大致讲了粮库水渠的事情。
蒋奉安却更加疑惑:“大人,排水渠,为何不是对方疏忽所致?又因何认为破案在即?”
钱克清笑了笑,一边梳理思路,一边向蒋奉安解释:“奉安,我们可以如此假设,有人为了盗粮,使用了大量的人、或者妖,肩挑背扛,从粮库把粮食运出去,而且,为了节省时间,他们一定选择了最近的路线;
其次,运粮绝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久而久之,地上被踩出一条路,而且非常清晰,作案之人为了掩盖证据,便将这条路,伪装成一条排水渠,这,其实是一个非常高明的主意;
其三,不知为何,这条渠却被挖得外高内低,稍一注水,水居然倒流,这个疑点,绝非侯行和苏尘所认为的,是疏忽所致。”
钱克清戛然而止,笑语盈盈的看着蒋奉安,蒋奉安心跳忽然加快,瞬间明白过来,这是领导在考验自己。
蒋奉安,随县公安局刑警大队大队长,经受住了考验:“这是有人故意为之,这个破绽,即使今日苏尘没有发现,一旦下雨,也会真相大白。”
钱克清满意地点了点头,接口道:“不仅如此,留此破绽之人,真正的目的是利用水渠,指明粮食被运走的方向。”
“西峰山?”蒋奉安脱口道。
“西峰山!”钱克清缓缓点头。
石破天惊,曙光乍现。
蒋奉安佩服得无以复加,如此复杂的案子,毫无头绪,钱县令接手第二天,就取得如此突破,这读书人的脑袋,是门压过的吗?
想了一下,却又皱起了眉:“大人,还有很多疑点的,沙守备究竟如何被杀?如果有人长期往外运粮,为何重兵把守之下,这么长时间却无人发现?水渠,跟沙守备有没有关系?”
说完,沉重地看着钱克清。
钱克清轻轻摇了摇头:“奉安,奥、卡……母剃刀,懂吗?不用那么复杂,我们眼下就干一件事——找粮,找到粮食,一切迎刃而解,凶手自动现身。”
蒋奉安略一思索,立即清楚得醍醐灌顶,缓缓踱了两步,忽然下定决心:“大人,我今晚就带人进山,明日,一定查他个水落石出!”
钱克清非常感动,他带蒋奉安进书房,一来为保密,二来就是为了进行动员,本以为要费一番唇舌,没想到蒋奉安竟主动请缨,真不愧是优秀班头。
“好!”
钱克清也不客气,拍了拍蒋奉安肩头:“你多带几名衙役去,还有,从现在起,所有案情你我二人掌握即可,绝不能让他人知晓!”
“是,大人,不过人多反而动静大,我就带老蒲和谢三儿。”
“可靠吗?”
“只要大人还是县令,只要我还是班头,就绝对可靠。”蒋奉安非常聪明,如此高的风险,他需要换钱县令一个承诺。
钱克清温暖地笑了:“当然,只要我是县令,你就必须是班头。”
说完,双眼直视蒋奉安,正色道:“奉安,记住了,千万小心,即使一无所获,一定活着回来。”
蒋奉安心中发烫,嘴上笑话县令婆婆妈妈的,心中却有一股暖流融融而过。
钱克清却非常认真,咬牙道:“我不是危言耸听,奉安,咱们端别人老巢,你想想,别人会不会玩命?”
“我知道了,大人。”蒋奉安掂出了分量:“我回家安顿一下,今晚半夜出发。”
“等等。”
钱克清叫了一声,回头走到墙边,从墙上取下一柄刀,读书人带刀,是很常见的,甚至是一种时尚。
蒋奉安并不奇怪钱克清有刀,却很奇怪他为何此时拿刀,刀,他蒋奉安多的是。
钱克清并不废话,走到蒋奉安面前,突然将刀抽出半尺。
没有仓啷的金属之声,没有灿然的刀锋莹莹。
一把普通的刀,通体如乌金一般幽黑,森然而内敛,出鞘之时很安静,仿佛囚龙脱困一般,只是轻轻低吟了一声。
瞬时,房内无比安静,仿佛时空都被凝结,刀锋凛然的气势,震慑了天地之间一切邪秽!
“乌桓刀!我老师南宫千寻赠与我的宝物,你带上它,寻常人或者妖不堪一击,只是要小心,如遇眼中生蓝光之人,你们只需做一件事。”
“何事?”
“逃!”
蒋奉安吸了一口凉气,脑中闪过王章润压制苏尘之时,眼中莹莹的蓝光。
钱克清见蒋奉安不解,徐徐解释到:“刀是至宝,但你们修为不到,无法将其功力发挥到至臻境界。”
“大人,你可以吗?”蒋奉安有点好奇,脱口问道。
钱克清不语,只微微一笑,把刀递给蒋奉安,柔声道:“去吧,奉安!”
钱克清跟蒋奉安依依惜别,苏尘却在对老何进行爱国主义教育,钱克清中午请的大餐,其实是面条,苏尘叽叽咕咕地抱怨,却连吃三碗,还倔强地给自己加了两枚鸡蛋。
因此,他中气很足:“咱们的时代,像你这样的,可以申请低保,每个月有点固定收入,温饱是可以解决的,遇上逢年过节,街道还有点慰问,出去坐个公交,逛个公园,是不花钱的,日子有保障,安享晚年是没有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