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狠(他么的,一家子座山雕啊啊)(1 / 2)
薛老婆子看小哥俩脱了褂子只穿着小背心,两人的褂子里鼓囊囊的不知道藏了什么。
小岭露着的皮肤晒成小麦色,健康得很,大军却白净净的很漂亮。
她这会儿也顾不得问他们藏着什么,挪动一下给小岭让个最佳观察位置,墙根有树墩子,一会儿可以踩着往院子里看,这边没有影壁墙,是可以看到堂屋的。
小岭立刻兴奋起来,和她头对头跟传递情报一样,“奶,看什么戏呢?”
薛老婆子示意他别说话,只管看就好。
大军不掺和他们,索性就坐在草垛后面的树墩上,掏出一本书来安静地阅读。
且说小姑迈开大步,虎虎生风地去老院子,到了门口抬脚就跨进去。
薛大哥和大嫂已经下工回来,正在院子里修理坍塌的鸡窝,四个侄女洗衣服的、做饭的、收拾院子的,各自都在忙碌。
独不见老三两口子。
她一双秀目一扫,那气势就让人有点害怕。
薛大哥:“明春,你来啦?咱娘咋样?”
小姑:“没事。”
她叫了一声大哥大嫂,又问三哥呢。
大嫂指指西间屋里。
中午那会儿大哥从二房回来,劝老三两口子去看看老太太,认个错,回头也就没事。
谁知道宋爱花不肯,生怕过去以后挨揍,反而赖孙展英气得老太太跳河,而不是自己两口子的错。
薛大哥有心要教育弟弟,却被宋爱花冷言冷语地讽刺。
宋爱花说“既然已经分家,大房就不要干涉三房的事儿,除非你出粮食养着弟弟,否则有什么资格教育”,她这么一说,薛大哥也不好再说什么。
孙展英见不得自己男人被宋爱花欺负,直接就把薛大哥拉走,不管三房那些事儿。
反正老太太是不小心落水,也没什么大碍。
傍晚下工回来,孙展英又拉着男人修理坏掉的鸡窝,免得下雨淋,再被黄鼠狼偷了鸡和鸡蛋不划算,反正不许他管薛老三。
你不管,老太太嫌你不教育弟弟,你真管了,说不定老太太还赖你对弟弟太狠。
人家是心肝宝贝,你是没人稀罕的杂草,去凑什么热闹?
薛大哥觉得媳妇儿说得不对,可他嘴巴虽然不像薛明翊那么不爱说,却还不如薛明翊会说,一吵架就嘴笨,只有被人怼的份儿。
这会儿看到小姑气势汹汹地过来,孙展英心里就幸灾乐祸,赶紧给老三揍一顿。
大房和三房住一起,那也是摩擦不断。
原本三间正房,两间厢房,分家的时候薛老头说让大房住正屋三间,三房住厢房三间。
宋爱花却说偏心,既然老人跟着二房,那大房也没有什么养老一说,凭什么多占?
她就非得闹着正房一人一半,从堂屋划了道中线,一家一半,厢房也是一人一间,就连茅房也一人一半,分了男女出来。
小姑就大步往正房走。
薛老三正趴在炕上抹泪呢,“爱花,我是畜生,我对不起咱娘啊。”
一边哭还一边扇自己巴掌。
宋爱花就劝他,“三哥,你没错,你一点错都没有。你疼老婆孩子,哪里错了?错的是老太太,她偏心二房,苛待你。你看二嫂从来不上工,不干什么家务,整天上学画画做衣裳,老太太骂过她,打过她吗?为什么就来打你?”
薛老三:“就是我不对,我把娘气毁了,气得老娘跳河……”
“三哥,你瞎说什么?老太太又不是你气得跳河,她是被大嫂气得。你没看大嫂那凶巴巴的样子?简直能吃了咱们三个。”宋爱花压低声音,百般宽慰薛老三,反正不能让他背上包袱。
要是天天自责,以后还怎么要吃的?
薛老三:“真的不是我气的?”
宋爱花斩钉截铁:“当然不是,你这么孝顺,怎么可能气娘?是娘不小心脚滑落水的,你没听孙家宝说吗?”
薛老三抹了抹泪,“希望二哥也相信。”
宋爱花:“三哥你放心,二哥肯定相信。咱晚上吃点什么?还有面嘛,你给我做碗疙瘩汤吧。”
薛老三:“最后一点面都吃光了。还有一点地瓜干。”
宋爱花:“娘这几天估计不肯接济咱们,明天我回趟娘家,让我爹娘接济十来斤面。”
虽然都是粗面,那也是粮食。
她倒也不专盯着二房薅羊毛,不管谁能接济她都去薅,娘家、姊妹家以及其他亲朋都薅得毫不含糊。
就在夫妻俩怎么商量打秋风的时候,小姑一脚踹开房门进屋,“薛明翔!”
薛老三下意识哆嗦了一下,第一个念头就往宋爱花背后躲。
宋爱花却也害怕小姑,也想躲,她强撑着,“明春,你干嘛呢?”
小姑瞥了她一眼,“没和你说,我找三哥。”她瞅着怂成一团的薛老三:“嫂子找你,跟我走。”
薛老三直觉要被三堂会审、下地狱一样,浑身都发冷打哆嗦,“明春,我不去,我……我还有事呢。”
小姑怎么可能给他反抗的机会?
二嫂说了,把老三拎过来!
那就是反抗就直接扭过去!
她手在炕沿上一撑,人就跃上炕,伸手就朝薛老三抓过去。
要是薛老婆子,那宋爱花肯定挺着胸脯子就挡上去,面对小姑她却不敢,她也怂!
宋爱花下意识就一躲。
小姑动作很快,一把就将薛老三抓在手里,拖着就要下炕。
薛老三:“明春,我是你哥!”
小姑:“你是混蛋!”
薛老三:“明春,你放过我吧,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在家都自己抽自己了,我真的已经处罚过自己。”
小姑:“嫂子要跟你说话。”
薛老三:“娘啊——救命啊。”
这是想三堂会审处置我呀。
宋爱花这才回过神来,扑上去撕吧小姑想把薛老三救下来。
小姑胳膊一扒拉,就把宋爱花扒拉一边去,拖着薛老三就往外走。
宋爱花一时间也忘了肚子疼那一招,眼睁睁瞅着自己男人被小姑子给拖走了。
路过院子碰到薛大哥和大嫂,薛大哥还想给弟弟求情,“明春啊……”
薛大嫂怼了他一下,让他闭嘴!
小姑微微颔首:“走啦。”
等薛老三杀猪般的声音从远处清晰地传来,几个女孩子面面相觑。
小娣:“三叔为啥不敢反抗?”
三娣:“他打不过小姑。”
小娣:“他俩打过吗?”
大娣:“听奶说从小姑九岁的时候,三叔就打不过她,经常被她打得鼻青脸肿。”
这是从小打怕了。
小娣:“爹,你能打过小姑吗?”
薛大哥:“爹不敢试。”
小姑力气大,他们都知道,可到底多大他也不敢去试试。反正薛大哥知道村里那个一身腱子肉整天显摆自己力气大的男人就被明春打过,可能除了二弟,这村里男人没有能打过明春的吧?
尤其小姑还跟着二弟学过几招格斗技巧,虽然招数不多,姿势不花哨,可小姑力气大又专心练习,那是有力气有招数厉害得不行。
薛大哥可不敢跟这个大力妹妹比。
且说薛老婆子祖孙三个躲在草垛后面,听着薛老三的惨叫声由远及近,很快就出现在视野中。
薛老婆子激动地和小岭手拉着手,两人探着脑袋偷看。
大军坐在那里看书,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压根不管谁挨揍谁倒霉。
小姑拖着薛老三过来,丝毫没管路上探头探脑看热闹的村人。
薛老三不是不想反抗,而是反抗无效,不是不想逃走,而是根本逃不掉!
他想赖在地上不走,小姑一脚就踹在他大腿上,疼得他感觉大腿骨要被踹断,不走也不行。
他想去勒小姑的肩膀,脚下使绊子把小姑制住,结果小姑一个过肩摔给他拍在地上,他就疼得跟被拍在砧板上的鱼一样抽抽。
小姑直接给他拖进院儿里去,一进门就喊:“嫂子,我三哥来了。”
林苏叶已经做好饭,正坐在饭桌前等呢。
她示意薛老三过去坐。
莎莎手里正拿着一根小荆条,手上比划,嘴里“咻咻”个不停。
老三:“……”
他感觉就像戏文里唱的,自己是杨子荣深入虎穴,座山雕林苏叶和她闺女对自己虎视眈眈。
他不敢坐。
林苏叶:“老三,你坐。”
薛老三缩着手,虽然一米八出头儿的个子,却没有半点男子汉的气概。
他搬了个小板凳坐在灶膛门口,就和运动中被审的那些五类人员一样,憋憋屈屈的。
林苏叶:“……”
她知道薛老三内疚又害怕,也心虚得很,就想趁机拿捏他。
如果不把他一次性拿捏住,以后整天这样癞皮狗似的,薛老婆子难受,大家跟着看笑话,她这个二嫂也没脸。
毕竟薛老三是薛明翊的亲弟弟,不管自家如何,出去人家都说兄弟一体,二哥那么厉害,三弟是个窝囊废,谁不笑话?
虽然她不介意时不时接济老三两口子个黑面饼子吃,但是看着老三一米八多的大个子,长得怪帅气的,却整天好吃懒做她也难受。
现在只有两口子,就缠着婆婆接济,等有了孩子那不更有武器拿捏?
婆婆要是不帮衬,那孩子万一饿得哇哇哭,老太太能忍心?
反正二房可不想帮三房一直养着孩子,必须让老三自己赚工分。
这么高的个子,那么大的力气,一天十个工分是基本的,如果有额外的工作,还能多赚点。
比如过几天麦收最忙的时候,一个壮劳力一天可以15个工分,明春可以拿,老三就可以!
她柔声道:“老三,嫂子和你说说话。”
薛老三对林苏叶倒是恭恭敬敬的,既不敢耍横也不敢耍赖皮,怕打。
他道:“嫂子,你说。”
林苏叶:“今儿要是咱娘有个三长两短,就算脚滑也得赖你。”你不气她,她能去河边散心?
薛老三耷拉着脑袋,没敢顶嘴。
林苏叶:“咱娘气坏了,以后半块饼子也不会再接济你。”
薛老三:“……嫂子,我……”
没接济饿死怎么办啊?
可还有孩子呢。
林苏叶:“老三,你这样饥一顿饱一顿的,能混这几年也不容易。”
躲在影壁墙那边的祖孙俩对视了一眼。
薛老婆子:……咋还夸上了?
小岭小声道:“先给个甜枣,然后一棍子闷倒。”
薛老三顿时被林苏叶说得无地自容,他也觉得自己无能,可他觉得自己没有错。
太阳火辣辣的,累得要命,他就不想那么累,就想躺平,就想吃。
他也不是故意的,是他骨子里就这样,干一会儿就想歇歇,坚持不下来。
这是老天爷给他的毛病,也不是他故意的。
林苏叶也不骂他,更不羞辱他,毕竟只是自己小叔子,自己也不是他老娘。
她道:“老三,过几个月你们的孩子就要出生了,你总不能让孩子跟着你饥一顿饱一顿吧?”
薛老三低着头不说话,却也不是那么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