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限时关卡(2 / 2)
被他一回头,我也本能的跟着驻足回头,前辈却拖了一下我的胳膊,是的,暴尸已经走到了轿车那,它们似乎漫无目的的闲逛着,几个朝着路口的右侧走去,而几个,却转过了身面朝着我们。
我们适时的蹲了下来,沿着单行道一侧的停满轿车的路沿前行,这样刚好避开了它们能够捕捉到我们的视线。
这条路有多长,我不记得,我记得一侧的轿车上除了灰尘以外,还有垃圾,这样,就更不用说道路中间的垃圾了,楼上的住户只要朝着街上丢弃垃圾就可以了,他们已经不在乎丢在哪一辆高级车的车顶。我跟在前辈的身后不断的前行,时不时朝着背后张望暴尸的轨迹,也时不时的警惕前方的动静,我不知道我们能够去哪里,前辈不断的朝着前面俯伏前进,我只希望,他能知道我们要去哪里?
对侧有几朵尸菇,一人高,摇摇摆摆,在尸菇的根部,是被红色触须覆盖的死人,前辈埋头在轿车一侧穿行,我似乎能感受到对侧的尸菇菌干正在快速的摇晃,它似乎能感受到我们就在一侧,但是隔着这条马路,不在它的范围,它还是无法肆无忌惮。
然而,突然在前辈前方三部车的位置,从高空中突然掉落一个物体,它狠狠的砸在了隔着前辈两部车距离的第三部红色轿车车顶,磅的一声巨响,让我和前辈吓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是暴尸从楼顶跃落,那么近的距离,无疑宣布了我们的死刑,我们不可能朝着后面逃,因为后面感染者正在逼近。
然而,这一声巨响,还是足以吸引正在身后缓步前行的感染者,只听见身后传来了低沉的呜咽声,那踩着一地垃圾的窸窣加快的步伐,那是暴尸们正在身后逼近。
幸运的是,掉落的东西不是感染者,而是一头哈士奇,一头活生生的狗,它似乎还没有断气,鲜血淋淋的躺在凹陷的车顶,用那双可怜兮兮的眼神,最后一眼看了一下这个世界。
“快走。。。”前辈回头朝着我低声喊了一句,他加快了步伐,弯腰奔跑,我死死的跟在了他的身后,我见他在我前面拐了一个弯,我才发现这是一条小巷子,大小只能容下一个人的宽度,前辈朝着巷子奔跑,在拐弯处,我们两个停下了脚步,贴着墙壁,喘着气。
我们谁都不敢探头朝着马路观看,只能贴着墙壁,听着声音,我的目光看见了对面远处楼房,在四楼的阳台处,一个脑袋裂开的尸体静静的趴在栏杆处,从它裂掉的脑袋里抽出了一枚红色的尸菇。
我转头看着前辈,前辈的目光也朝着那里观看,我想,他也看见了这个可怕的场景。
一阵龇牙咧嘴的声音,出现在了巷子口,我担心它们也许能够看见我们奔跑的方向,或者,它们也许能够闻见我们的气味,我祈祷这些感染者里没有瞎子这样的感染者,如果只是暴尸,也许还能活过明天。
前辈比了一个嘘的手势,我调整了呼吸,让自己看上去安静,甚至,干脆屏住了呼吸,也许这样更保险。
“走了。”前辈探头朝着马路方向望去,然后对着我说。
我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喘着气。
“妈的,谁朝楼下扔狗,简直是畜生,差点害死我们!”前辈嘴里骂着。
我沉默不语,只是脚有点发抖,因为我知道,这个城市里,宠物只能是负担,也许还能变成死神的帮凶。在三山市还在封锁的时候,就已经草拟了疫情期间宠物管理规定,政府也安排了宠物集中收容处,这些都能在网上看见,有人含泪把宠物送走,他们知道,这意味最后一次见到自己的宠物。因为家里有宠物,就代表着,它们的毛发和叫声,有可能成了你感染尸菌的原因,那些随意丢弃的猫狗,也可能因为认得回家的路,而成为感染者的引路人,但是现在。。。也许食物才是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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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最大的危机。
即使他们不丢掉自己的宠物,最后也许也会吃掉自己的宠物。
前辈依然嘴里咒骂着那个丢弃宠物的人,最后他自己总结了一下:“看来,以后我们要出门,要先看看黄历。”
“这样漫无目的的走下去,在抵达黑头山隧道前,我们可能活不了。。。”我低头轻声的说着,的确,暴露在户外,只有一个感觉,仿佛自己随时都可能人间蒸发。
“的确。”前辈盯着那具挂在阳台的尸体看着:“如果再来一点尸菌烟雾,那就gameover了,果然。。。三山市打开了地狱模式。”
“看来,这里的每一栋房子里,也许也都不是安全的。”我知道前辈再盯着那具挂在阳台的尸体看着,现在能直视它们也是一种进步。
“我们现在在哪?”前辈问我,我抬眼朝着对面巷子的墙壁寻去,上面写着:仓前街。
“你是本地人,你该知道。”我探头朝着街道名称的标识指着,前辈若有所思的看了一会,然后抿了抿嘴唇,用他那发红一侧的脸庞看着我,摇了摇头。
“外面的大路,总认得吧。。。”
“有一点印象,如果是外面小区那条路的话,也许附近就有我熟悉的地方了。”他回答:“但是。。。要走过去才知道。”
“你到底是不是本地人?”我怀疑的看着他。
“当然了。”他理直气壮的回答:“只要找到熟悉的路,我就能知道黑头山的方向。”
“所以。。。”我对着这条巷子张望着:“我们要往回走?”
“不往回走也可以,只要走到大路,这里每条路都能通,只不过可能绕一点。”他回答。
这个我当然知道。
“但是,以路上这样的情况,我认为我们的计划还是太草率,毕竟,我们没有车子了,谁能想到,尸菇分泌的东西那么厉害。如果路上到处有这种东西,即使再找一部车,也很困难。”
我贴着墙壁点了点头,算是认同,路上不长这些东西是不可能的,毕竟,还是有人不会只丢猫狗,也可能丢自己的亲人。
“走吧。”前辈探头朝着另一侧的巷子看了看,似乎没有啥异样:“现在还是要找个隐藏的地方。我们总不能贴着这堵水泥墙呆到太阳落山。”
说完,前辈朝着另一侧的巷子走去,我跟在身后,警惕的留意着四周。
这个时候,我们的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这个声音,就像是死神拿着号角,漂浮在三山的上空,对着三山市鼓足了腮帮,一口气吹出一个长音。
我想,祸不单行这个词,是有一定的道理。
也许真该应了前辈刚才说的那句:“出门前,先看看黄历”,他信这个,必然有一定的道理。
这个声音传入了我和前辈的耳朵里,也掏空了我们面部唯一的血色。
狭小的巷子里,我们四目相对,突然之间,毫无言语的心灵相通,我们许久没有听过这样令人丧魂的声音了,这个声音告诉我们,这是个限时关卡。
两双眼睛在巷子里朝着天空四目张望,就像一场大雨随时来临,而却没有一块像样的屋檐可以避雨。
三山响起了久违的空袭警报。
那一定又是一片红色的云朵,正从于山的方向朝着北边飘来,也许它形成于于山附近,也许从河门,也许从耦水而来。
我们也许听过空中飘浮的红色水母的事情,但是却亲眼见到孢子囊红色烟雾弥漫整条街道的恐怖场景。
如果不巧,我们就在这条街道附近,那么红色的烟雾将是无法避开的死神,无论你躲在车底,还是躲在路蓬下。
“妈蛋!”前辈狠狠的骂道:“就不能让我们消停一会,抽根烟或者喝杯茶?”
我和前辈沿着巷子跑出,巷子通到了一条看不清路名的马路,马路上除了垃圾以外,一切似乎还是安全,在我们的视线里,看不见感染者,也看不见尸菇,而马路两侧的清一色的三四层楼房,都紧紧的闭着窗户,甚至用木板和锡箔加厚了窗户。
那一声声夺命的连环吹依然在耳边奏响,我无法辨别它来自哪一个最近的扩音器,只能判断,依然还有人在维持着这座城市的安保,哪怕只是判定这些红色的云彩。
我和前辈不断的朝着这条路前行,一边跑,一边观察两侧的大门,但是现在任谁也不会开启,即使开启,里面也未必安全。
前辈倒是找到了一扇铁门,他用手使劲的朝着里面摸索,他摸到了铁将军,嘴里大骂了一声,铁门的里面能够看见楼梯,这个楼梯可以直通二楼。
“里面有人吗?”前辈朝着楼梯喊着,他甚至看见了边上的门铃,他疯狂的按着。
而我,则在另一边,试图观察另一侧的大门,已经二楼是否能够攀爬的痕迹。同时目视着左右两侧的情况,也抬头看着天上的情况。
阳光依然肆无忌惮的洒在这条铺满垃圾的道路上,然后,我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团红色的烟雾状的云彩,它正在缓缓的朝着我们的方向飘来。
如果是这样,那么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的确是三山市的北区。
“前辈,你看。。。天空。”我指着头顶前方。
前辈回头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更加使劲的按着电铃,然后,空袭警报声消失了,电铃的声音和前辈的声音反而变得异常清晰。
突然,前辈停止了按门铃,也停止了呼喊,他看了我一眼,用眼神暗示着我,他听见了声响。
我放弃了观察一侧是否有能进入的想法,我走到了前辈的身边,探头透过铁门,朝着漆黑狭小的过道看去。
有人下楼的声音,他的脚步声踏着布满灰尘的木质楼梯,哒哒哒的急速下楼。
“有人。”前辈说道。
我当然听见了,老房子的楼梯总是嘎吱作响,我拉了一把前辈,让他离开铁门三步开外的距离,我想他明白我的意思。
漆黑的过道楼梯,那脚步声急促的朝着楼下奔跑,在我们还没有看清楚它究竟是什么人的时候,它竟然从楼梯上滚落下来,跌倒在楼梯前。
那是一团人影,过道太黑,看不清楚。
我和前辈默契的朝后退了几步,那人从地上坐了起来,单看背影,他是背对着我们,前辈和我眯着眼睛想仔细的辨认,他突然转身朝着我们疯狂的跑来。
腐烂的身躯,红色的眼睛和扭曲的嘴角,还有那一团肥大的布满脓疮的肚子,在他的双手想要伸出铁门拽住离铁门最近的前辈的时候,我拉着前辈的胳膊喊道:“快跑。。。”
也许,我们都默契的做足了马上跑路的准备,我这一拉,前辈顺势拔腿就跑,当我回头的时候,依然能看见那一双苍白腐烂流脓的双手伸出铁门,不断的抓着空气,发出了嗷嗷的喉声,然后只见一阵红色的烟雾,从狭小的门楼里喷出。
而空中那片红色的云彩,已经悄无声息的在我们后头不远的天空,它所过之处,遮住了天上的太阳,在我们身后的马路斜坡下,留下了逐渐靠近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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