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2 / 2)
墨青雨叹了声气,她当然知道他是谁,可郁末的情况已经成了定数,神医在世也没法让骨头都碎了的腿变完整,“我更在意你。”
“我没事的。”
抬手饮尽杯中酒,郁欢望向长空,万里无云的蓝天似乎有些红,没那么蓝,或许是右眼的异变导致如此的吧。
孟畔感受到沉重的气氛,虽然听不明白她们在说些什么,但还是开口打圆场,“花魁长啥样啊?”
墨青雨起身,笑吟吟得说:“没有孟小姐您可爱。”
随即离去。
那背影,摇曳生姿。
经此一提郁欢才想起墨柳儿的情况,挺乐观的,很受顾修远宠爱,像个妖精一样,但纪青仍不服输,竟敢违背圣意去慈宁宫看望太后,皇后竟也没罚她,事出反常必有妖,但好在顾修远的心思没落在她身上。
坐了有一阵。
大厅一阵唏嘘。
郁欢抬眸望向楼梯口,白发青年正好走了上来,惊为天人的样貌纵使没有这层身份也叫不少人肖想,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人,满是煞气。
“啊呀,沈将军,别来无恙。”
沈望舒闻言瞪了她一眼,抱怨着身前的青年:“合计着你又为了她骗我。”说什么有事发生,稀里糊涂的跟过来,结果居然是花楼,他先是震惊他居然会背着她进这种地方,但在下一眼看着墨青雨的时候他便明白了。
两人落座。
郁欢信手替沈望舒斟满酒,满眼寒意,“破我临沙占我青州,朝云第一猛将的名头非你莫属了,我偶尔在想,是不是该替帝国除了你这个隐患。”
沈望舒举杯,“若由你领兵,临沙难破青州难占,你作为玄甲第一猛将,我偶尔在想,是不是该为国除了你这个隐患。”
郁欢举杯对饮,随即委屈巴巴的看向一旁的青年,“阿瑾,他要杀我。”
宣佩玖:“...”
“你要不要脸啊。”沈望舒闻言又瞪了她一眼,这个女人哪里都好,但就是不适合娶回家,太凶太虚伪,“仅存的几位顶尖高手都被你收入囊中,好气魄啊。”
郁欢边转着手腕上的血玉手镯边说:“那几个笨蛋也算顶尖高手啊?你见识真浅。”
“王爷!我要和她比划比划。”沈望舒咬牙,好一张巧舌如簧的嘴。
他们之间没什么矛盾,反而有一种英雄惺惺相惜的感觉,但就是喜欢互损,不谈政事,只谈怀王这个人,他真的很讨厌怀王为她神魂颠倒的模样,简直是妖精。
“望舒。”
宣佩玖唤了一声,“你打不过她。”
郁欢斟酒的手都在抖,拍案大笑,看向那张臊红的脸,“公平公正,实话实说,沈将军莫要气,气坏身子无人替。”
“你就宠她吧。”沈望舒偏过头去,虽然是大实话但也不能这样拂他的面子呀,还有别人在场呢。
孟畔惊讶不已,“沈将军真的不是她的对手吗?”
“纸上谈兵输我,实战输我,沈兄,承让了。”郁欢拱手。
沈望舒默。
宣佩玖不动声色的换过她的酒杯,“别闹。”
郁欢耸了耸肩,余光看见他的小动作却没说什么,正了正神色,拿出两枚铜钱放在桌上,继续说:“沈将军可敢和我作个赌?”
“赌什么。”
“我为墨青雨。”
沈望舒垂眸,她既为墨青雨,他作为哥哥,自然知道她的意思,罢了,男儿需得有勇气,“行,若你输了怎么说。”
郁欢挑眉,“我不会输。”她指向楼下空地未收的铜锣,“以铜钱击锣鼓,听个响,留个痕。你不会击不中吧?”
倒也不算太难,只是很考验手法和力度。
沈望舒拾起一枚铜钱,凝视着铜锣,猛地一掷,发出清脆的响声,相互作用下铜钱反弹落地很远,“瞧不起谁呢。”
一枚铜钱紧随其后,声音没那么响,但铜钱陷在铜锣里,犹锋利的暗器。
“承让了。”郁欢拱手。
沈望舒骇然,是料想过她的武功,但没想随手一击都是如此惊艳,那三个顶尖高手留在她身边看来都是她自己的本事了,他还以为是王爷帮衬的,“愿赌服输。”
一语成谶,若当时由她领兵,临沙难破青州难占。
孟畔则是站起身趴在栏杆上往那里看,果真厉害,不愧是她。
四楼。
只有一扇门,没有任何人,门敞开着,挂了一个帐帘,薄薄如烟,朦胧可见正对着的贵妃榻上卧着一人。
沈望舒抬脚走上楼梯,他的这个举动也引起了人们的注意。
三楼的管事拦住他,“容小的去通报一声。”
话音刚落,娇媚的声音便自贵妃榻传来:“让他上来吧。”墨青雨慌忙坐好,下滑的衣领被拉起来,随后脸色一僵又转回原样,看着掀开帐帘的青年,道:“沈大人。”
媚态不复。
沈望舒看着她这副模样有些不满,“你...你...有失风范,你是个姑娘家,既是做生意,又不是卖身。你这样子谁敢娶你。”
“我什么样,好像都和你无关吧。”墨青雨垂眸,衣袖里的手紧攥着。
“我...我...”
沉默。
良久,沈望舒叹了声气,“我相信怀王和郁欢的眼光,你长大了。父亲和你之间的事我不会阻拦,沈家不会庇佑你,但你依然可以唤我一声大哥。”
她要做生意,沈家不会容许的。
墨青雨没有说话,别过脸望着香炉的香,不知在想什么。
沈望舒转身往外走,在帐帘落下的那一刻,他说:“我这个人不会妥协。”她能成长到今天这个地步实属不易,遭遇了不知多少轮刺杀,又是一个女子孤身一人在异国,她和郁欢相比,并不差。
轻浮的外表之下藏有坚韧的心。
“...大哥。”
这一声唤他还是没有听见。
小时候是他不想听不许她这样叫,这一刻是隔着重重杂音没有听见,到底是一个姓沈一个姓墨。
郁欢看着一脸丧气下来的沈望舒,起身,懒懒地拍了拍宣佩玖的肩膀,“走了,真没意思啊。”
如果亲情靠不住,那还有什么靠得住。
她一个弑父的存在有什么资格去对别人的家事说三道四呢,只是她看着墨青雨眼里的期盼时想起了当年的自己,也是如此期盼着郁弘,结果迎接她的只有万劫不复的深渊。
孟畔没有紧跟她离去,在看着她背影消失的时候才说:“墨姑娘说要送雪莲花给她,我感觉她是有事瞒着,王爷您多注意。”
说罢这才离去。
雪莲花是药材,送给一个什么都不缺的人还能有什么用,那句希望治好他的腿,说明有人受伤了,还有墨青雨的那句我更在意你,说明有伤的人是她。
当然这只是她的推测。
宣佩玖眉头轻蹙,她总是有事瞒着他的,特别是在身体这方面,距离上一次酌春看已经有几月了,她练得功法凶险至极,那只异样的红色瞳孔没法解释。
可她不想说不愿说。
他现在知道了,也只能旁敲侧击的试探,他绝不会让她有生命危险的,但他还是一丁点苦都不想她吃。
她的苦已经够多了。
沈望舒在一旁坐下,吐槽道:“真不知道你喜欢她什么,喜欢她脾气大,喜欢她城府深...找虐吧你。真是个没良心的,说走就走。”
以身家性命为聘,一生仅一人,换作他是做不到的,人都是自私的。
宣佩玖冷冷瞥了他一眼,似是不悦他的评价,“她很好。”
“是是是,天上地下她最好了。”
暗里。
伪装作平民的沈府随从最终散了开,在看到大少爷的那一刻就不敢动手了,本来是要进去闹事的,让这桩生意作不下去。
郁欢的面子可以不买,但连怀王都来了。
墨青雨有了这个人撑腰,可就难动了,沈家主的心肝疼,赔了夫人又折兵,这个被他厌弃的女儿生命力像野草一样强劲,没有光没有水没有合适的土壤都能好好生长。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