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山雨欲来3(1 / 2)
姑娘仰望着夜空,寒风钻进衣领,让她更加清醒,立场不同做法不同,她做人没什么底线和原则,没有人性和良知,或许还剩有一点,但已经给了某些人。
叔,哪怕我恨你至极点,也不得不承认我和你是那么的相像。
何闲跪伏在软榻边,装作不经意的说道:“人生南北多歧路,君向潇湘我向秦。以前奴婢常在想,若有一日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那么上刀山下火海都无所谓,说起来,刀山火海是什么样,倒也有些好奇。”
郁欢:“你都听到了。”
“奴婢有罪偷听了您们的谈话,还请您恕罪。”何闲眼里含着笑,丝毫没有惧怕,柔声道:“俗话说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殿下看着您杀人的模样觉得不可理喻,可他没有想过您哪来的本事杀人,只记表面,不谈身后。”
郁欢低垂眼眸,“余氏也说过类似的话。”
“奴婢只是想说您不要为这份感情而苦恼,也不要被困在这种爱里。”何闲抬头看着她,月亮已经在她眼里了,“理智里不要带有感性,过去发生了什么,不必惦念,人不能总活在回忆里,得向前看往前走。你总看着月亮的清冷,却忽略了它的皎洁。”
郁欢:“老师也说过类似的话。”
何闲汗颜,重点抓错了喂,她嘴角噙着一抹笑意,问道:“您以后有什么打算呢?”
郁欢思索了一阵,“不知道。”
报完仇就像祝靖寒那样隐退,但手里捏着权力,拥立储君,保朝廷稳固,保玄甲太平,在幕后,用剩下的生命给每个人分配一个美满的结局。
她还活着,林弈孚就不会再兴风作浪,他一直都是个很有主见的臣子。
何闲望向窗外,“奴婢这一辈子都没走出过京城,最远也只走到了南城门口的菜摊。不知道海是什么样的,不知道山能有多高,奴婢见过一个惊艳绝伦的人,从此眼里就只有这一道风景,千山万水不想看了,形形色色的人都没感触。”
郁欢的脑海里不禁闪过前世宣佩玖在丛林里救她的画面,黑发间有打眼的白,面若冰霜,在杀戮里游荡的修罗,她说:“那下个月去找李管家要回你的卖身契吧。”
何闲难得有些慌乱,“奴婢想终生侍奉在您身旁,无论刀山火海,奴婢只想陪在您身侧。”
郁欢疑惑,“你不喜欢自由吗?”
“人生的意义有很多种,奴婢已经找到了自己的意义。”何闲避开她的眼神,看向明月,她早已经寻到了独属于她的月亮,“您呢?是否已经不再迷茫?”
郁欢闭上眼,“我困了。”
活着便是苦难,活下去的理由只是报仇雪恨,什么意义,血洗所有伤害过她的人,就是意义。
何闲起身,抱了床被褥盖在她身上,而后吹灭油灯,悄悄退了出去。
多希望你能正视自己的心,多希望你能心疼心疼你自己。
...
...
六日时间一晃而过。
崔佳已秘密进京,吕泱验过确实是此人后,两人同处蒙珅府里,被关在密室里,不到时候不得露面。
此期间。
郁欢被不少人说失心疯,因其不认人,对待任何人态度都极其恶劣,嚣张跋扈,特别是佟彬这类和她交情深的,直言此人绝不是郁欢。
郁晟的欠款付不出来,郁府闭门不待客,只对外说早已不认这个晚辈,他上门求郁欢帮忙,郁欢欣然接受,但到了百乐门的地盘却被扣下了。
百乐门的管事更是报了官。
惊动了府衙大理寺和刑部,不,应该是惊动了整个朝廷,因为此女只拿得出太子妃的身份令牌,却叫不出很多人的名讳,连一身武功都化为乌有,着实奇怪。
但她终究是太子妃,再奇怪,也不能抓起来审问。
就在谣言四起众官忙的不可开交的时候,还有一件更为震惊的事。
要变天了。
宗正府。
教主正在池塘边悠闲的钓着鱼,距离不远处站着一开始跟随他进京的那两个青年,府里没有侍卫婢女。
他道:“这些日子我左思右想,你这手请君入瓮玩得不错,但同时我也好奇你该怎么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真假太子妃,你确实长能耐了。”
话音刚落,两个青年的剑已经出鞘。
郁欢难得的没有动怒,俯身作揖,随即道:“顾修远昏晕无能,沉溺于酒色,我与他不合之事满宫皆知,若不整个假身出来,我又如何出京寻宝呢。”
适才注意她的手里拿了个檀木盒,很是神秘。
两个青年已经动手,朝她袭去,却见她没有反击只是一昧得躲避,最终靠近教主身旁,“愿者上钩。”
“住手。”
教主呵斥一声,而后满目贪婪的看着那个檀木盒,“我的狼主儿。”
“想要瞒过陛下可真不是件易事,顾琛先生。”
她将檀木盒呈了过去,而后跪在地上,恭敬道:“骠骑将军郁欢见过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顾峻监国太后辅政,待嫡子顾琛至弱冠之年即位,持尚方宝剑如朕亲临。
这便是那道遗诏。
教主敛住眼里的笑意,“不是说是道空诏吗?”
“那个老狐狸,我表现得那么忠心,他却设了这种防备。若是诸臣咬定是道空诏,这遗诏谁哪谁死。要找到广文的破绽可不容易啊,全靠得了祝靖寒的青睐。”郁欢慢慢从地上站起身来,“想必太后那里不用臣去交涉吧。”
她继续说:“事情瞒不了多久,我前去取诏书时虽掩饰身份,但还是被人盯上了,六日的时间,陛下恐怕早就发现那个假太子妃的异常了。”
但她仍表现得很沉稳,胜券在握。
教主,不,应该称作顾琛了,他摘下面具,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还差一样,尚方宝剑。”
这话有些试探。
“乾清宫里的尚方宝剑不是真的,臣已试过,在其上面留下记号。未必需要真正的尚方宝剑,这封遗诏足矣。顾峻名不正言不顺,多年来一直派人追杀真正的天子,丧尽天良。满朝文武,一呼百应。”郁欢一刀砍断鱼竿,笑盈盈道:“我说过了,您只管进京,万事俱备。”
无需垂钓了,鱼儿已经上钩,势在必得。
顾琛宠溺的摸了摸她的脑袋,“你的潜力不可限量,我的好孩子,你已经成长到让人无法直视的地步了,以无敌之姿,算尽天下。”
“我承养在您的膝下,这份养育之恩断不敢忘,从前怨过,可在战场上所向披靡时,方才明白这些都是值得的。”郁欢抬头看向他,“事成之后,我只要红鸢的去向。”
她不用提太多要求,提太多反而露出破绽。
丹书铁卷在手,她是无法坠落到深渊的。
顾琛:“好,明日寅时,昭告天下。”
帝王宝座,他念了数年的皇位,终于可以夺回来了,名正言顺的坐上那个位置,无需傀儡,他再也不用戴着面具了。
他叫顾琛。
“为防万一,可调兵前行,南城门由佟彬主守,他是盟友。”郁欢提醒道,随即作退,“那个替代品终将罪指顾峻这个窃国贼,臣先行告退去准备了,明日贺叔登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