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曙光(2 / 2)
郑叙:“身子并无大碍,不知之前的脉案为何会写有病药石无医,或是微臣医术浅薄,该让太医正再诊一遍。”
昀溪:“宣太医正。”
太医正就在旁边的寝殿里照顾唐蓁蓁,很快便赶到了,听闻要他替关婕妤诊脉,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说话都有些结巴了,“心...心病难医。”
昀溪变了脸色,在宫里这么多年,这些弯弯道道岂会看不明白,忙传了另一位太医,在等候的期间。
有的人看见曙光,有的人看见生命的终结。
郁欢一直默默饮着茶,像个局外人一般看着这出好戏,她知道陛下知晓其中有她的手笔,可有些事,其实别人宁愿你有一些逾矩的。
单舟一直死盯着她,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是同盟,他一句真性情的不敢怨她便要置他于死地吗,为什么。
很快,今夜当值的三位太医纷纷赶到。
陆续替关婕妤诊了脉,结论都是身体无恙,脉案作假,太医正好大的胆子啊。
陛下:“欺上瞒下,祸乱宫闱,你还有什么好说。”
“妾身冤枉。”关婕妤一声声地喊着冤,可她的语气愈来愈平静,“妾身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只是想看他平安呆在身前,疾病之事是人能算到的吗。妾身冤枉啊。”
此时,皇后轻声劝道:“她确实没有害嬅修仪的理由。”
“她有。”
鲜少出声的郁欢放下茶盏,习惯性地揉捏着小拇指,“在此之前,还未封王的皇子仅剩九皇子,若当真没有半点野心,又为何还要再结党营私。”
她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递给昀溪,“此前李义递往东宫的拜帖里夹杂着这封信,是为澄清他和九皇子绝无半点私情。”
话是真的,信也是真的,她稍稍施压,聪明人都会想攀附郁氏这棵大树,李义便是那日在顾绎心府中见到的男人。
昀溪宣读着信上的内容。
顾绎心蹙眉,“既说了和我没有半点私情,又何来结党营私这一词,父皇明鉴,儿臣绝无此心。”
这时,一个禁军匆匆跑进来,“禀陛下,在密道口抓到一个可疑人,可是...”
陛下:“带进来。”
随着话音落下,一个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眼前,户部尚书孟朗满脸阴沉地走了进来,“臣见过陛下见过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安,太子妃安。”
他赴约去北城门,在路上,有人来引路,说不宜相见,吩咐放在里边要他自己去取,他虽心有疑虑,但又想或许是重要的事不宜见光。
便去了,谁知道,在那里捡到一本奏折,正看着,就被抓了起来,奇怪的是那奏折的纸已经被撕碎。
看到禁军的那一刻他就明白,这是上了套了。
那奏折的内容虽已经无处可知了,但是哪里递来的还是能知道,昀溪把赃物呈了上去,“是鸿胪寺的折子。”
联想到刺客,一切尽在不言中。
只是单舟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呢,还没人去深究,郁欢先开口道:“原是想滥用职权暗渡陈仓,没成想,九皇子还藏着这么大的本事。”
孟朗:“?”
单舟:“?”
顾绎心:“?”
此时,原本和单舟换班的禁军被人带了进来,一脸懵逼,“我什么也不知道啊。”
苏公公在一旁长话短说,最后问道:“你还有什么好说。”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单统...单舟突然要和我换班,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也是想承他一个情,便应了。”那禁军说着,像是醍醐灌顶般,恍然道:“一定是他早有安排!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单舟在其中扮演的角色便是骚乱时用职权放走刺客的帮凶。
真相大白。
陛下微不可察地看了郁欢一眼,眼底亦是有几分疑虑担忧,最终还是宣告了此事的结尾,“鸿胪寺和户部以及顾绎心的事还有待商榷,但皇嗣和袭宫一事铁板钉钉,将单舟押入天牢,明日午时斩首示众...太医正革去官职...关婕妤,赐鸠酒。”
顾绎心大惊,“不,父皇,您不能这样做啊。”
单舟红着眼大吼着:“郁欢!你害我!你不得好死!你....”一场串的辱骂,他至始至终没求过一次情,因为他的身份低贱,他的命,别人想怎么断就怎么断。
陛下蹙眉,看向顾绎心,“你在怀疑朕的决断。”
“儿臣断无此意,只是母妃她,她绝没有这样的心思啊,放过母妃吧,念在这么多年的情分,儿臣求您。”顾绎心跪在地上,再没了以前的意气风发,被关在大宗正院时他都没有这样绝望过,“儿臣求您了,放过母妃吧。”
——“朕意已决。”
月亮自东挪移到正空中,高悬着,月色极美。
孟朗一脸懵逼的来一脸懵逼的走,按理说,牵连了刺杀一事怎么也该下狱调查的,他却屁事没有。
“臣告退。”
郁欢信步走出殿门,时不时抬头望月,她不禁感慨,和林弈孚相比她确实逊色不少,她太过犹豫,太过瞻前顾后。
顾修远和她并肩走着,若他们之前从未坦诚过,他是断不会猜想这一切都是她的手笔,可如今,他知道,许多事,许多谋划,皆出自她的手。
“郁欢。”
“你好歹毒的心思。”
“你既恨我便什么都冲着我来啊。”
“终有一日...”
顾绎心趋步跟了上来,一把拉住郁欢的手腕,他不顾那些礼仪,扬起拳头想要揍她,随着话音落下拳头也落下,只是迎接他的只有手掌断裂一般的疼痛。
郁欢像丢垃圾一般甩开他的手,旋即一耳光抽他脸上,嘴角的笑意压抑到了极致,她低声道:“没有那一日,我会尽情欣赏你今夜的痛苦,往后,你只会更加痛苦,我要你生不如死。”
她想笑,太想笑了。
顾绎心疯了一般朝她扑去,一侧的顾修远根本拦不住他,那些禁军想插手又不敢,只能看着他像疯狗一样扑向太子妃,“我要你的命啊!!!!”
他腥红了眼。
“想打?”
郁欢也来了脾气,那些记忆里的委屈连带着仇恨一起爆发,一脚把他踹飞在宫墙上,而后一手抓着他的头发把他的脑袋一下下往墙上砸,她用得尽是蛮力,墙面裂出缝来滚下渣滓,顾绎心满脑袋的血,可他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而后郁欢踩着他的胸膛,蹲下身望着他,再也没有掩饰脸上的情绪,一声声地问道:“你凭什么坐高堂。”
“凭什么拿着我的功勋享尽盛名。”
“你也配作主天下?”
“一个连马都骑不稳的杂碎,没有我,你算什么东西。”
顾绎心笑,笑得癫狂,“你又算什么好东西,你的过去你敢让别人知道吗?哈哈哈哈滑天下之大稽,你这样的人也配叫将军也配作太子妃,你恨我,你只是没本事弄死那个人罢了,你不敢和他对抗。你比我好得到哪去?嗯?”
从得了肯定答案后他便开始查她,庙里抄经祈福这种鬼话他才不信,这一身本领难不成是佛赐给她的,沿着蛛丝马迹查,江湖上的事他也知道了。
他无力地瘫倒在她的脚下,却不像狗一样乞怜,反而嘲讽地看着她。
“至少我没吃过人肉。”
笑声刚传出来就被打断,郁欢脚踩着他的脑袋,明明稍稍用力就可以将头踩爆叫他死去,可她还是忍住了,只是踹了那脑袋一脚,拂袖离去,她没有争执。
那句话戳中了她的痛处。
“哈哈哈哈哈哈哈。”
呆若木鸡的禁军就这样看着这狼狈得不成人样的九皇子躺在地上笑成疯子,他们完全相信若不是有身份阻碍在,郁欢会毫不犹豫杀了这个人。
那冲天的杀气,令人胆寒。
那些对话他们都没听见,谁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顾修远趋步跟在郁欢身后,怎么追,都慢一步,他可以说是从未见过郁欢的另一面,没见过她打架没见过她杀人,虽然那份气势无法掩盖,可没肉眼见过怎么也想象不出,便是她刚刚打顾绎心,也没牢狱里的那些刑法残忍恐怖。
终于,他追上了她,牵住了她的手。
“殿下想说什么。”
郁欢顿足,冷眼看着他,前世的他亦是冤魂之一,那些过去不该被提及,可是很多事并不是说忘便能忘的,只是装作忘了的样子而已。
顾修远握紧她的手,试图通过掌心的温度去安慰她,“我只是有些担心你。”
“我没事。”左手骤然抽离,郁欢沉声道:“今晚我想去受厘殿看着。”
顾修远:“好。”
他会替她打掩护,没人会知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