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镇灵珠(1 / 2)
约莫走了两刻钟,穆厌喜渐渐觉着丹田处那股吸纳着的灵气开始不受乾坤炉的牵引,隐隐变成了细细小小的虫子,并作一排正在她的各处经脉翻山越岭地攀爬,前所未有的疼感袭来以至于脑袋昏沉,脚步虚浮、光洁的额上冒出了密密的汗珠。穆厌喜皱了皱眉,咬紧牙关,尽管手已经开始使不上劲儿了,但仍然抓紧了“穆瑞宸”递来的布条,她晕过去的那一刻,在想什么呢?她这个炼气大圆满的都不能抵挡,这个小子估计有得苦头吃了。恍惚间又听得,是谁轻叹了一句:就暂且便宜你这小丫头罢。再就是一阵更加剧烈的疼感将她拉入了冗长的黑暗里,左右挣脱不开,最后完全失去了知觉。
晨光熹微,空气中还留有昨夜细雨后尘土翻新的泥味,雨势虽收,但整个月季庭还是如罩了一层幕布,在漫天的雾气中朦胧着。
此时早过了寅时,一到五号房的房门都紧闭着,侍者和女侍们都目不转睛地盯着木床上昏迷不醒的自家主子。他们是在丑时后鸡鸣时才惊觉失了自家主子的联系。并非是他们对乐宗太过信任又或无的放矢,如若各宗门如表面上那么一团和气,来修文也不会带着即修法术又练内力的侍者。甚至一进门时,教习夫子还测了小萝卜头身边侍者的实力就是为了防止此刻发生的事情出现,结果,可想而知,侍者们又怎么会违了自家主子的令,阻拦主子们旺盛的好奇心呢。
隔天,整个弘乐书院都知道了牡丹庭和月季庭的子弟不尊礼法,不守宵禁擅闯灵幽阁被乐宗长老出手收拾了的事迹。各庭的教习夫子早见怪不怪,每三年同样的事情都要上演,可以说他们已经麻木了。为避免这些好事的子弟因擅闯灵幽阁受伤还专门嘱咐各宗送人来时挑选内外兼修的侍者伴读。只是今年没想到惊动了那位亲自出手,就不知道昨日那群小萝卜头到底闯了什么祸了。
乐宗议事厅。
五个白须白发的老者围坐在一起,一旁的小几上点了香,冒着气儿的茶水兀自摆着,未有一人执杯饮盏,远处站着一排侍者,各都眼观鼻鼻观心,大气儿不敢出。
几位长老从辰时就坐在这儿了,到现在也无一人开口。只捏着衣摆的手不时收了收,个个焦眉苦脸,实在于这一身仙风道骨的打扮格外不符。
在小几上的香灰又一次被穿堂风吹散时,一身着白色道袍的老者步了进来,近看和坐着的几位有着相似的五官和身型,只这一位的眼神稍凌厉了些,看着气势非凡,不怒自威。
另五个老者见到来人,齐刷刷站了起来,躬身道:“大长老。”
大长老摆了摆手,示意免礼,径直朝正中央空着的位置走去,撩了衣摆落座。抬眼看了看那排立着的侍者,侍者们会意立即退了下去。整个议事厅就余六人。
大长老不准备绕圈子,看了看众人,扬声道:“灵幽泉的镇灵珠被盗一事,不得声张。”
“这……”坐了几个时辰的五人不禁面露难色。
“送那群子弟出阵时,我已仔细查过,并未有发现异常者。也无一人破了压制灵力的封禁。”大长老将查验结果如实以告。
“那到底是谁?”五人中的一人忍不住发问。
大长老摇摇头,他确实不知。也确实没有查验出昨日闯入阵中的几个子弟有何异样。
“听闻前段时间,有魔宗的人在丹宗出现,会不会是魔宗?”又一人将心中疑虑提出。
众人听到魔宗时,都齐刷刷地看向大长老。见大长老还是摇头,就都缄了口。
说起来,自家灵幽泉的镇灵珠被盗,虽伤不了根本,但着实是非常打脸的一件事,奈何你还不能大张旗鼓的去查,也不能向其他宗告知此事,只因镇灵珠的存在见不了光。
乐宗的人不太尚武,但占着下界灵气最盛的泉眼,这封禁它灵气的镇灵珠本就只能藏着掖着,奈何他们宗主这个要面子的,开放了自己书院不说,连着灵幽阁也一起给开放了。镇灵珠丢了大不了耗费财力物力再铸一颗,若是让其他宗门世家知道了此事,怕会引来不小的风波。
“休再提起此事,各宗子弟武斗时,观看一二,再行定夺。”大长老一锤定音,这件事,就此打住。
若乐宗在其他宗门内安插得有眼线,一定就会知道,丢了东西的不止乐宗一家,除了佛宗和丹宗毫无动静,药宗、武宗甚至他们管辖内稍有家底的旁系,也相继丢了如同乐宗的镇灵珠这般重要但见不得光的宝贝,各家只能打落牙齿混血吞,自认倒霉。
直至午时,月季庭的雾气才堪堪散去。
最先醒来的穆厌喜睁开眼睛,试着调转丹田内的灵气,只觉一股强劲的力量将她的试探挡了回去,没觉出疼的人,心念一动,进了自己的心湖。
窝在心湖里的狻猊看着突然出现的小人儿,掀了掀眼皮,又继续寐着。自从小娃进了这乐宗,它就非常嗜睡,若不是它非常清楚自己的修炼一道,都以为跟小麻雀一样靠沉睡来突破了。反正乾坤炉不断吸纳的灵气也在滋养它,索性闭目养神。自昨日那股强劲的灵气钻入小娃的丹田,它就干脆呆在那珠子旁,想来是小娃得了什么奇遇,弄来这么大一颗灌满灵气的珠子。
穆厌喜见狻猊一副惫懒的模样,也不出言打扰,走到悬着的乾坤炉旁,一颗氲在雾气里的珠子与乾坤炉并排悬着,正不断地向乾坤炉输送着灵气。
穆厌喜:“……”这是什么东西?惊惑下陡然出了心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