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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嫣从来到县医院就没勇气进重症室去看婶婶,她不敢去看,也不忍心去看,可大哥们已经做出了放弃治疗的决定,接下来面对的就是真正的生离死别,她不得不去见婶婶最后一面了,而她几乎已经认不出现在躺在病床上,面目全非、浑身插满管子的人就是那个慈祥的、疼爱过她的婶婶。
她曾见过比婶婶受伤更惨烈的病人,她可以冷静地擦拭他们满是血污的手臂,找到可以下针的血管,可现在她却不敢去触碰婶婶这脆弱的身体,她只得用自己的食指小心翼翼地勾起婶婶的一个指尖,这指尖仍是温热的,“婶,怎么办?”她捂着嘴蹲下来,“告诉我要怎么救你?”而回答她的只有监护仪上显示生命迹象的嘟嘟声。
“妹妹。”身旁的大哥更咽着,“你要恨我们就恨吧,可你也是了解你婶,她是一个多么刚强的人,肯定也不愿意慢慢这样熬到死。”
婶婶确实是一个刚强的女人,三十多岁丧夫,一个人种地养活三个孩子,为了多挣点钱当年承担了照顾她的义务,却将这个农村家庭所能提供的最好的,都给了她这个所谓城市来的女孩。
婶婶虽然是农村女人,但干净整洁的程度不亚于城里人,这样的婶婶,真的愿意无知无觉躺在床上等着别人为她收拾大小便,然后等着死亡那一天的来临吗?乔嫣知道换作是她,也不会愿意那样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