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出发(1 / 2)
第二日一早,阿瑟过来东屋通知寻北随行去普济寺时,见这人早已收拾妥当。
鱼肚白的晨光里,她头发高高束起,鼻梁秀挺,眉眼间有股混杂在英挺与阴柔之间的神色,一身最普通不过的青襟护卫装也叫她穿出了一股舒朗风度。
阿瑟又呆了一呆,随即不争气地弯了弯腰道:“二公子叫我来领你过去。”
弯完腰又愕然,咦,自己这是在干嘛?对这小子哈什么腰,他可比自己的身份还不如呢。
也真是奇怪,看这人清冷的眉眼,总有股子让人不由自主想臣服的味道。
难怪二公子跟世子之间闹出这么大动静。
果然漂亮的东西,总是让人爱不释手。
沈南玉跟在阿瑟后面,见阿瑟往正门走,便有些诧异。
阿瑟说道:“你如今是配的玉质鱼符,往后可以从这王府正门走了,要用车用马,跟门房交待一声就好了,他们会给你安排。”
沈南玉摸索了一下腰中鱼符,刚来义庄时,被角门守卫一脚正中胸口落下隐疾,现在阴雨天还时不时发涩胀闷。
门口已停了数辆马车,王府精兵护卫都立在马旁安静等候。
沈南玉略站了一会儿,便听到蹄声铿锵,一匹雪白的骏马在雪花四溅中疾驰而来。
“怎么这么久?”
晏裴野在沈南玉面前勒住马,问了一句。
他今天穿着一身藏青色劲装,长身玉立,剑眉星目之间浮着一层氤氲白气,又因刚刚纵马疾驰,此时眼神锐利,更显得卓尔不群,格外的英俊倜傥。
阿瑟回道:“还有史学士没出来呢,公子您已经跑了一圈了?”
早上他去伺候公子起床时,公子房里就没人影了,只剩下一个被窝冰凉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
晏裴野把身后的长裘脱下,兜头兜脑的朝沈南玉罩去:“给我拿着,跑出了一身汗。”
沈南玉入手,这长裘还带着晏裴野的体温,暖乎乎的,在这凛冽寒峭的天气中不吝于一个火炉,沈南玉下意识地往怀中一带,手也悄悄窝进长裘里,汲取那点体温热气。
真暖和啊。
她昨晚上睡得不好。
晏二公子院子里的其他洒扫杂役见她一个义庄奴隶居然分了一个单间,在寒风料峭中,这些惯会见风使舵的王府下人们,打量和刺探就没间断过。
入夜后,在新环境里,又免不了缅怀过去和担忧前程,睡到半夜时,那些吃人肉的秃鹫恍然入梦,然后嘴角的血和肉突然都变成了北安的断肢,又梦见满身衣襟皆是血的母亲,抚着孕肚,哭喊孩子都去哪了……惊醒后她便翻来覆去的再也睡不着了。
……
看着沈南玉眯了眯眼睛,像是长吁了一口气,晏裴野眼里带了一丝笑意:“别一不小心没搂住,把我袍子掉地上了,好好给我披在身上,若是漏了一点沾在地上仔细你的皮!”
沈南玉也不客气,立即反手披在身上,她把长裘一拢,只余一张素白的脸露在外面,微抬了头,一双秋水双瞳黑白分明的眼睛感激地望了晏裴野一眼,看着像只正在向主人卖乖的猫儿,颇有些呆萌的感觉。
晏裴野这回没遮掩住,嘴角一抽,连忙干咳两声掩饰。
侍卫身上都有一件素黑的披风,只有沈南玉因为先前地位卑贱,府里自然没有多备着这等过冬的物件儿。
阿瑟看二公子把自己的长裘让给了寻北,心里暗悔自己太没眼力见儿了,这寻北看着挺文弱的,怎么自己就没想到要怜惜弱小呢?
他正要解了自己的让给寻北,没承想见着晏二公子正盯着寻北,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表情,顿时醒悟过来,连忙拢紧了自己的袍子,讪笑道:“好冷啊,怎么还不来。早知道他们这么拖拉,我们就在府里候着了。”
又略等了一会儿,一群人从街头浩浩荡荡地出来,都是义学堂的学子们,身份不是官府公子便是富人二代,身边大多跟着自家府里伺候的人,他们给晏二公子见过礼后,便都缩进了马车里避寒。
一直到最后,才见史学士由风鸣扶着,慢悠悠地从府内出来,斜着眼睛瞥了晏裴野一眼,就算是打过了招呼,晏裴野下马来行了个礼。
史学士见状,嘴角一扯:”不敢当,按礼法,二公子为尊,该我给二公子行礼才是。”
晏裴野却说:“今日先生为师为长,我为徒为幼,理应我行此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