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 章 浅尝冷暖事 方知人情薄（2 / 2）

“是曲谱啊！我说了这么半天你还没明白？一幅画代表一段曲谱，总共有两段。可惜，我没能记全。要是能找到那块玉珏就好了。”

陈介激动地在门口来回绕圈，脱口而出“曲子你能默写下来吗？”但说完就猛地摇摇头，“别写！给谁都别写！千万记住！让我想想，说不准这个还真能救你一条小命。让我想想该去找谁？”说着头也不回，急匆匆离开牢房。

对于陈介，侯川并不抱什么希望。自己所谓的至交好友对自己还不管不顾、甚至落井下石，陈介这个连朋友都算不上的泛泛之交，还能指望人家什么呢？能来看看自己，他已经心满意足了。他躺回稀稀落落的麦草铺上，不悲不喜、形如槁木地等待生命的终点。

可今天却是极不平静的一天。

上午送走陈介，刚刚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午又迎来了他最意想不到、也最不愿意面对的一个人：程祥的女儿程芸萱。

他跟吴章自然没有说实话。他跟程祥的关系很要好，属于是那种相谈甚欢、趣味相投的好朋友。而跟程芸萱则要更加亲近得多，他们亦师亦友，更像亲人。

这次是程芸萱第一次随父亲出远门，可满头的兴奋劲却在那天晚上戛然而止。侯川能感同身受她失去父亲后那种伤心欲绝的疼！可他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劝慰。他要是能按时赴约，或许悲剧就不会发生。他要是能知道程祥要给他说什么，或许就会有线索，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筹莫展。

“阿爷到底是怎么死的？”

“我不知道。”然后他详细地把那天的验尸过程告诉程芸萱，“他身上一点他杀的痕迹也没有。”

“你也相信阿爷是…”

“不，一定有凶手。一定是遗漏了哪里。这个吴章庸才一个，还刚愎自用，靠他不行。”

“那我去找凌霜，让她求求她姑父，看能不能把无痕请过来。”

“太好了！听说这个人虽然年纪不大，但在寻找蛛丝马迹方面绝对是顶级的人物，没人能与他比肩。他要是能过来，一定会查出你阿爷的死因。”

“你…疼吗？”

侯川顺着程芸萱的目光看看自己衣服上的血痕，急忙展颜一笑，“早就没事了！你还不了解我配药的疗效。我这是做做样子给他们看的。早好了！”

程芸萱眼眶含泪，“吴章来找过我，问你和阿爷的交情，我什么都没跟他说。他说那天你失踪了两个时辰，嫌疑最大。你到底去干什么了，为什么不早点跟他说，早点放回去？”

“我去给一个人疗伤。”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你赶紧告诉吴章，别在这里受苦了！”

侯川摇摇头，“那个人不让我告诉任何人。否则，你、我，我所有的亲朋好友、以及街坊邻居，他会杀个干净。说不定，敢屠半个城。这人，咱招惹不起！”

“那怎么办？”

“都到这份上了，自然是听他的话，对谁也不说。”

“那你怎么办？吴章能够轻易放过你吗？”程芸萱睁着大眼睛，里面满含着焦虑。

“吴章是齐国派来负责护卫你阿爷的将领，出了那么大的事，他需要一个替罪的来背黑锅。他既然选定了我，不管我是否道出实情，都会被他认定成杀人凶手。”

“那…那就不说实情。我们给他找个放你回去的理由。”程芸萱像是下定了决心，“我阿爷找你，是为了我们的婚事。那天戌时，我们在幽会，一直都在一起，我能给你作证。”

听完，侯川惊吓地张大了嘴巴，说话都不利索了，“胡…胡…胡说…你胡说什么呢！你知不知道这样说对你影响多大？一个大姑娘家家，你以后还怎么见人？还怎么嫁人？唾沫星子都能把你淹死！”然后，忽然惊觉地问道：“这个理由你是不是早编好了？”

程芸萱点点头，“吴章找过我以后，我就想好了。”

“胡闹！胡闹！赶紧把这个念头从你脑子里丢出去。不许再想！不许再提！”

“可这样能救你！”说完转身就走，“我现在就去找吴章！”

“芸萱！”侯川汗都急出来了。他很感动，但更惶恐。“芸萱，你听我说，你现在当务之急是把无痕请来。吴章一时给我定不了罪。只要无痕一来，不仅能查出你阿爷的死因，我也会无罪释放。”

“你确定？”

“我确定！现在你晚请无痕一刻，我就多受一刻的苦。”

“好！我现在就去找凌霜。大不了连夜就去京师！”

看着程芸萱急匆匆离去的背影，侯川长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