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 刘寡妇(2 / 2)
眼下潇睿发火,怒目而视,刘寡妇、秀逸根本不鸟,暂停了一秒钟,又继续开撕。
这可把潇睿气的够呛。
这是无视自己啊!
在跟随黄贺之前,潇睿在赵成家里,没少遭白眼,被人无视更是家常便饭。
可人是会变得,自打跟了黄贺以后,就再没有人可以把她的话当作耳旁风,屁股决定脑袋。
“宁弈、沈浪。”
“卑职在!”宁弈和沈浪赶紧站起来。
潇睿道:“给我将刘寡妇、秀逸叉出去,各打20耳光。”
“喏!”
对于潇睿的命令,宁弈和沈浪一直是一丝不苟的执行。
没有别的原因,谁让潇睿身后站的是黄贺呢?
见黄贺并没有表示反对,宁弈、沈浪二人就来到刘寡妇和秀逸的面前。
刘寡妇和秀逸正骂的高兴,看到两人,眼睛一瞪,“你们是什么东西,也敢来管我!”
没办法,宁弈、沈浪两个人的赘婿身份,人尽皆知,在粮票局,他们是地位最低下之人,只是最普通的办事员。
刘寡妇和秀逸,平时连正眼都不会看他们,生怕脏了自己的眼睛。
沈浪、宁弈二人,却面无表情,沈浪揪住刘寡妇的衣襟,劈头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刘寡妇懵了。
“你,你敢打我?”刘寡妇满脸的不敢置信,随后心中涌起无名怒火。
她又羞又怒,张牙舞爪的就要用手去抓沈浪的脸。
刘寡妇双手细长,留着长长的指甲,若是被抓实了,肯定被抓的满脸花。
奈何沈浪根本不给她机会,反手又是一掌,啪——
这一下,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刘寡妇的左脸上,将她打的晕头转向,满脸开花。
秀逸见刘寡妇吃了亏,沈浪、宁弈二人不是玩笑,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她是读过书的,知道礼义廉耻怎么写,如果真的被当众打耳光,她以后在粮票局还怎么抬起头来做人。
“潇睿局长,额知道错了,您就饶过姐姐这回吧。”
宁弈看向潇睿,等待她的指令。
“怎么,我说话不好使吗?”潇睿并没有因为秀逸求情就改变主意,她们今天当着全局领导的面闹事,何曾想过给自己面子?
更别说还有黄贺在场。
如果自己朝令夕改,连这么点小场面都控制不了,自己才没有脸继续担任这个粮票局局长,趁早退位让贤罢了。
宁弈得到肯定的答复,用只有秀逸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秀大姐,咱们到外面,我不会在这里打你。”
秀逸知道今天这顿耳光是躲不过去,出去打好过在屋里,被所有人看着打。
“谢谢宁兄弟了。”秀逸感激的看了他一眼,乖乖跟着宁弈走了出去。
刘寡妇被打蒙了,眼冒金星,两个腮帮子肿的老高,鲜血从嘴角渗出来,披头散发,别提多惨了。
从体型上看,刘寡妇比沈浪矮不了多少,加上营养充足,看着比沈浪还要胖几分。
但是男女之间的力量差距,比人和小柯基的差距还大。
尤其在爆发力上,很少有女人能胜过男人。
刘寡妇骂人没输过,动手打仗却是头一遭。
沈浪平静的看着她,道:“刘部长,您是想自己体面,还是我帮你体面?”
刘寡妇看到秀逸已经跟着宁弈出去,知道大势已去,她现在满心后悔,自己明明是跟潇睿关系走的近的,为什么这么控制不住自己。
沈浪的两个巴掌彻底打醒了她,“小沈,我跟你出去,这件事是我错了,我愿意接受处罚。”
处理了刘寡妇和秀逸两个刺头,剩下的诸如王娜等人,个个是正襟危坐、如坐针毡、如履薄冰、如芒在背。
直到现在,她们才知道,原来不是潇睿脾气好,是自己没触碰到她的底线。
潇睿的底线就是——你不能让我在主人面前丢脸。
黄贺交代的事情,潇睿都会一丝不苟的办妥、从来不打折扣。
这也是黄贺喜欢、欣赏潇睿的地方。
其实人和人的能力都差不多,只是缺少了一个平台。
许多人怀才不遇,不就是因为缺少了平台嘛。
谁敢说黄贺就一定比大娃、赢阴嫚这些人强?
如果换做潇睿和赢阴嫚的出身互换,赢阴嫚是否能像潇睿一样?
所以人生的很多事情,从出生就决定了,后天的发展,更多的是看机遇和个人的选择。
黄贺双手抱胸,默默的看着潇睿表演。
“不错。”黄贺赞许的看着潇睿,说道:“潇睿是我的秘书,也是粮票局的局长,没有她,就没有你们今天的位置。”
“当初招聘你们这些女人进粮票局,我可是顶着很大的压力。”
“但是今天,我很失望,因为你们没有展现出来女人也有的风采。”
“谁说女子不如男?我看妇女能顶半边天!这些话,是我当初在骊山县衙的大会堂说的,在场九十多名骊山的行政、工厂、商会的主要部门领导都听到了,你知道他们当初的表情是什么样的?”
“是不屑、不信、不齿!”
“没有女人做官的先例,我给你们机会,让你们大展拳脚,展现自己的能力。”
“可你们的能力,就是像泼妇一样骂人?就是互相攻讦,相互揭短?”
“我问问你们,你们对得起我的信任,对得起骊山伍拾万百姓的信任吗?”
在场之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低着头,不敢说话,更不敢与黄贺对视。
就连赢阴嫚都觉得鼻头酸酸的,心中满是羞愧。
黄贺看着众人的表情,满意的点点头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知耻而后勇,这是古人的训诫,也是他们的经验。”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发现问题,就要拿出方案,解决问题,而不是垂头丧气,一副死了爹妈的模样。”
“经济很重要,粮票局当前的主要任务,还是要做好本职工作,服务好全县各单位、为钢铁厂、家具厂、造纸厂、矿山的生产,为骊山百姓的日常生活保驾护航。”
“秦国亡我之心不死,就像有一匹饿狼,整日尾随,伺机而动,我们要有警惕心啊,不能因为打了一场胜仗,吃了几天饱饭,就忘记了危险。”
“居安思危,常怀远虑,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诗经》中说:迨天之未阴雨,彻彼桑土,绸缪牗户。”
“忧劳可以兴国,逸豫可以亡身。因为胜利,骊山内部的骄傲情绪,以功臣自居的情绪,停顿起来不求进步的情绪,贪图享乐不愿再过艰苦生活的情绪,正在慢慢的腐蚀我们。”
“在这里我就不点名了,你们作为他们的家属,我相信发现了这个苗头。我希望你们可以将这股歪风邪气,扼杀在摇篮里,我不希望屠刀对自己人举起,我更不希望,原本是我的好兄弟、好战友,却在背后捅我刀子。”
“好了,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剩下的事情,交给潇睿局长。”
黄贺说完话,起身离开,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潇睿赶忙将他送出去,两个人来到门口,没有其他人。
“潇睿,白脸我唱完了,接下来就该你唱红脸了,相信经过这件事,你对粮票局的掌控应该可以更进一步。”
潇睿扑进黄贺怀里,撒娇道:“哼,主人好坏,我好喜欢。”
伟人常说,凡事都有两面性,要把坏事变成好事。
离开粮票局,黄贺和英布二人在城里闲逛。
街边有不少的农民,摆摊兜售粮食,也就是小麦。
今年骊山夏收圆满收工,家家户户粮食大丰收,许多农民晒干了粮食,或是送到粮食站,或是自己拿出来售卖。
粮食这种东西,是有保质期的,而且还特别娇贵,保存不当就容易腐烂、发霉。
普通人家能存储个一两年就不错了,所以即使粮食丰收,他们也必须把多余的粮食卖出去。
黄贺来到一个老汉的摊位上,蹲下身子问道:“老伯,您这小麦多少钱?”
“这位公子,您要买?”
黄贺点头道:“价格合适就买。”
老汉赶紧推销起自己的小麦,伸手抓起一把,“可不是跟你吹啊,老汉我活了五十多年,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的麦子,你看看,颗粒饱满,个大,磨成面粉,做馒头、包子、面条都是上上之选,放进油锅里一炸,啧啧,隔壁小孩都馋哭了。”
老汉并没有夸张。
现代人吃的大米、小麦,那都是经过了几千年的优中选优,到了近代,更开创了生物技术,用科学的方法培育出高产作物。
但是在近代以前,大米、小麦无论从色泽、口感、产量来说,都是远远不如现代的。
就算是秦皇汉武、唐宗宋祖,在饮食方面,也不能说超过现代的普通人。
《秦律-仓律》记载,秦国的主要粮食作物是禾(粟,小米)、麦(小麦)、黍(大黄米)、稻(水稻)、小豆和菽(大豆)。
秦国地处秦岭以北,灌溉条件不足,主要指粟、麦为主,巴蜀、汉中等地则种植水稻。
秦朝时期,小麦的亩产也就一百斤左右,就算是到了近代,也就200斤左右。
直到后来使用了改良后的小麦种,亩产才达到800斤。
黄贺带来的这些小麦种,在秦朝现有条件下,亩产达到了300斤,已经是超出老秦人的想象力。
“所以老伯,您这小麦到底作价几何?”
老汉伸出三根手指,“三斤小麦,一斤粮票。”
粮食收购站的小麦收购价格是一斤粮票,两斤小麦,只是今年的小麦大丰收,粮食收购站根本吃不下那么多的粮食。
黄贺可没有学后世的鹰酱,凡事不决印钞票。
鹰酱疯狂印钞票,那是因为有全世界给他买单,但是现在黄贺的基本盘只有骊山,而粮票也只在咸阳和骊山两地流通,根本没有庞大的市场来做蓄水池。
更深层次的原因,那就是老秦人太穷了。
别看后世吹嘘,什么千古一帝,秦皇汉武,可生产力、人口在那里摆着,总共三千万人,其中有多少蛮夷、多少劳工、多少军队?
剩下的消费者、老百姓又有多少?
如果自己穿越到宋朝或者是明朝,倒是有可能搞一搞经济战略,但是在秦朝,还是算了吧。
老老实实的种田、爆兵才是王道。
“您这可够便宜的,是用粮票支付,还是用秦半两?”
老汉笑的跟朵菊花一样:“都行,只是秦半两要多一些,而且不能有残缺、磨损的。”
粮票是硬通货,可秦半两始终有它的生存空间。
不过秦半两如今的地位,就等同于后世的零钱,一块两块的使用。
黄贺笑道:“说的这么好,那我可得买一些尝尝。”
“公子,只要您尝了我的小麦,包您满意,吃了这一口,还想下一口。”老汉一边说,一边往口袋里装小麦,“要说老汉最感谢的人,非黄大仙莫属,若不是他,我们哪能吃到这么好的小麦。”
“以往的田地,一亩地顶多产出一百斤,全家的嚼用都不够,还要交租,粮食不够了,家里的壮丁就得去官府服徭役来偿还。”
“现在好了,咱们老百姓地里粮食多了,空闲时间还能去家具厂打打零工,赚些粮票,现在打工一个月挣的粮票,比以前一年挣的都多。”
黄贺听了很高兴,刚想问一问老汉家中的情况,忽然背后传来了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老东西,这个月的保护费还没交呢吧?”
黄贺转身,看到来人一身短打,年纪也就二十多岁,样貌普通,右脸颊上有黑色的刺青。
秦朝版的古惑仔?
英布站在黄贺的身边,不足两尺的地方,保证对方一出手,自己就有把握拿下。
黄贺打算静观其变,看看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老汉见到来人,笑容可掬的老脸顿时成了苦瓜,“后生,你这个月都来了两次了,月初的时候来了一趟,月中的时候又来了一趟,每次都说要保护费,可是老汉的保护费已经交给炸天帮了,我这也是小本生意,糊口饭吃,钱都交给你们,我们全家吃什么呀。”
黄贺眉头微皱,听老汉的口气,这条街上的黑涩会,好像不止眼前这一个。
还有,炸天帮是什么鬼?
区区一个郡下的县帮派,起这么一个吊炸天的名字,不怕遭天谴吗?
年轻人一脚踹在老汉的小推车上,力道之大,小推车应声而倒,车上装载的小麦散落一地。
黄澄澄的小麦水银泻地般,铺满了整个道路,年轻人躲闪不及,鞋履进了一些麦粒,慌忙跳起,仿佛自己踩的不是小麦,而是踩到了狗屎。
老汉的心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攥紧,“麦子,我的麦子啊!”
年轻人不满道:“老东西,你号丧呐,不就是麦子吗,现在这东西,城里多的是,你要想在这条街卖东西,就必须给我们小刀会交保护费,否则,你的生意就甭做了。”
年轻人根本体会不到,农民对粮食的珍惜。
君不见,每年小麦、水稻收割完毕,田地里就会多出一些拾穗人。
后世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讲过这样一个故事:墨言小时候跟随母亲去集体耕种的地里捡麦穗,正捡着,看守麦田的人远远走来,其他捡麦穗的人见状纷纷逃跑。
墨言的母亲因为是小脚,没办法跑快而被抓住,看守人搧了母亲一个耳光,母亲摇晃着身体跌倒在地。随后,看守人不但没收了墨言和母亲捡到的麦穗,还吹着口哨耀武扬威。母亲嘴角流着血,只能以无助的神情看着看守人扬长而去,脸上流露出来的痛苦和绝望叫墨言终生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