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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少王这么说,各家馆主不免争表自家伎艺特色,以求能入少王高眼。
正在这时候,李守礼与独孤琼又从外界走进帐幕中,眉眼之间兼有欢愉疲色,不见了此前的那种颓丧。
抬眼看到诸伎馆馆主们正在三弟席前争表色艺,李守礼不免好奇,拉住杨思勖便问道:“可是错过了什么好戏?”
“诸家色艺优劣,且付群议。稍后章程事则,自由留守遣员遍告。至于眼下,还请你们诸位允我方寸清静,且拟新辞。”
众人听到这话便纷纷噤声,不敢打扰大王才思。
李守礼从杨思勖那里打听出了缘由,嬉笑入席,凑近李潼嘿嘿说道:“三郎要拣取民伎入府弄乐?这个真是好,我告诉你啊,野味自有妙境不同家生……”
李潼没好气的乜斜他一眼,再看了看同样尽兴归来的独孤琼,心里倒是有了一点思路,摆手推开李守礼并落笔缓书起来:“忆昔嬉游伴,多陪欢宴场……”
他要下手的对象又是白居易,至于这首诗诗名很长,索性直拟成《平康游》,应时应景又应趣。本身乃是五十韵的五言长篇,前半部分极尽浓艳戏乐,后半部分则阔言离愁追思。
李潼则只取前半部分描写平康戏乐的三十韵,并加上一些自己的修改调整,过了小半个时辰,一篇华章便落笔完成。
结伴归深院,分头入洞房。索镜收花钿,邀人解袷裆。
白居易这一首诗,处处也都洋溢着品如的味道,但是因为名字太复杂,意趣不算太高,虽然比不上《长恨歌》那种以诗为史的名篇,但水平也无须质疑,写尽了少年玩伴平康戏游的旖旎风光。
距离少王坐席最近的独孤琼看完全篇后,不免有些狐疑的望向李守礼:“大王是将咱们戏游光景,都细诉河东大王?”
说话间,他又一副懊恼表情拍膝说道:“描摹入骨,具体细微,不是欢宴资深客,哪得如此深刻笔力?旧日直到大王不喜坊曲游戏才没有力邀,早知大王深情独弄,拖辔随行,坊曲名馆厅堂哪一个不能直入!”
一边说话间,他一边有些嫌弃的看了一眼李守礼,更觉得长辈眼光有差,一个庭门之内生养的兄弟俩,差别实在太大。李守礼这个家伙只会诳他使钱,可若是河东王的话,单凭这一份才情,何色罗衫不能解,不需浪使金与珠啊!
听到独孤琼的感慨,李潼心中一动,再拿起笔来在那《平康游》的诗题下加了一个副标题:闻兄等诸友畅言平康风月,提韵戏赠兄并独孤郎。
加上这段说明,倒不是为了表明他出淤泥而不染,正如独孤琼所言,白居易这首诗写得实在太骚了,不是欢场老客写不出来,可他连平康坊都还没怎么去过,总要有个说法。
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眼见李守礼这家伙小马达将要开动起来了,未免日后亲家之间因此闹得不愉快,先作一点防备。以后就算独孤家上门问责,还能甩出旧作倒打一耙:我家兄弟所以不堪,全是被你们家的败类带坏的!
且不说李潼这点小心思,那些伎馆馆主们在帷帐中久立,眼见到少王落笔便是长诗而不再以小调曲子词敷衍打发,心中已经一喜。
等到这一篇长律写就之后,得到允许争相传看,一时间更是眉飞色舞,欣喜不已。
他们所看重倒不是诗文中的才趣,也未必能够品味得出与少王旧题有什么优劣差别,但见字里行间那些文字描写,全都是日常经历的寻常,但被少王写出之后,却显得极富绮丽。
整篇长诗通读下来,的确是深切诗题,将平康坊风俗描写得淋漓尽致。哪怕还没有协律作唱,可单单诗文的描写已经足够引人入胜!
众人传阅完毕,不待少王发言指示,已经开始争抢该由何人戏唱,一个个争得脸红脖子粗,各不相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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