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罚款五百块(2 / 2)
祝良还是第一次听说祝民还有这段往事,只知道前两年有一段回家,总是听妈骂祝民:人家给你提亲,你躲啥?你跑啥?你还真想一棵树上吊死?
事到如今,丽兰什么的都成了不能改变的过去,祝良也只能让他过好眼前的日子。不过语气缓和了不少。
“咱爸妈的担心也有道理啊,脑子上的问题有可能隔代遗传,下一代确实有不健康的可能,即使你能养,那孩子不受罪?除非你能打定主意不要孩子。素美眼看就要生了,你再想这些也没有意义,是不是?回去认个错,别让她再生气了。”
祝民没吭声。
到家果然又是一场狂风暴雨。
祝大妈心疼交那五百块钱,那可是两辆自行车啊,一大堆麦子啊,一大车苹果啊,快能买一台电视机了,人家去北京当保姆一月才70块钱啊,骂祝民自不用说。
祝四德操起棍子就要打祝民,嘴角都冒出白沫子来了:国家不打你,我来打!要不你打我吧?打吧,你来打你爹吧,怪我没下狠劲管你,才把你养成这样的败家子儿!
素美是鼻涕一把泪一把,哭着说着,一片混乱里,祝良劝了这个拉那个,闹了半天才平息下来。
祝民总算低了头,说:“我以后不出去玩了。”
从这天开始,祝良就每天放学都带着一摞作业匆匆赶回家,早上天黑着又赶回学校,怕家里乱起来,连个劝解的人都没有。
他还辗转从别人那儿借了副麻将来,拿给祝民说:“你想玩就在家玩吧。”
祝民头一偏,说不玩,在家玩没意思。
有天祝良晚上到家,看见祝民在他俩上学时候那堆旧书里扒拉,等祝民出门,祝良也去翻了几下,在一本语文书里发现一个纸条。
纸条很新,上面写着一个电话号码,看区号是北京,后面歪歪扭扭写着一个“耿”字。
他们隔壁村就姓耿,耿丽兰。
祝良把纸条拿了出来,看了一会儿,装进了自己口袋里。
天是越来越冷了,尤其是冬至之后,院里水缸里的水都冻成了一个冰坨。
“今天别再回来了啊,在学校住,看这天冷的,把人鼻子都快冻掉了,”祝大妈拿刀砍着水缸里的冰坨,一边交待祝良,“二民老实多了这几天,没喝酒,也没去打牌,你就别操心家里了。”
祝良说:“知道了,妈,我看情况。”
晚饭后,祝大妈说村头你四爷病了,我跟你爸看看去。俩人就拿着手电筒出门了,祝良一个人在爹妈这屋批卷子。
他和青叶住那屋子没生火,祝良说也就晚上回来睡一觉,不值当生炉子。
祝民掀帘子进来,问祝良:“哥,你拿我东西了没?”
祝良停下手中的笔,抬头问:“你什么东西?”
“就一个小纸条,记着电话号码,”祝民说着,不自觉抬手摸了摸脖子后面,低头加了一句,“是一个兄弟的号码,他在北京打工”
祝良盯了他一会儿,低头看作业本,说:“没见。”
祝民站了一会儿,见祝良只刷刷批改作业,没搭理他的意思,只好悻悻地出去了。
祝良把笔撂到一边,长叹一声:连他教的那群初二的学生都知道自己的责任是学习,知道即使喜欢某个同学也要克制,这二十多岁要当爹的人了,怎么还这样?
青叶出差回来那天是星期六晚上,按列车时刻表上写的,应该是夜里九点到。
周六一大早就开始下雪,还越下越大,祝良心神不宁的看着天空,廖刚就说他:“别担心,祝老师,火车下雪也能跑,不过是跑得慢点儿。”
下午放学,雪终于停了,就是路上积雪多得很。
公交车挤爆了,面的坐地起价,还打不到。祝良干脆走路去火车站。
火车站乱成一锅粥,很多火车晚点,该上车的乘客没车可上,滞留在候车室,抽烟、骂人、昏昏欲睡。
祝良问了工作人员青叶那趟车什么时候到,工作人员说:“回家睡去吧,伙计,估计明天早上了。”
祝良没走,他想还是等着吧,这走回去也挺费劲的。万一青叶到了,没人接,她怎么回去呢?